001 Marionette

“嗡——”

一阵轰鸣，几乎就在陈澈耳边炸开，剧烈的耳鸣蔓延进大脑，眼前只剩下单一的白色，剧痛直往骨头缝儿里钻，直到他彻底失去知觉。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无论如何努力也做不到唤回那么一丁点意识，自己仿佛坠入了深海，强烈的溺水感使大脑告急，身边似乎是眼不可见的束缚将他拖入黑暗。他除了挣扎什么也做不到。

“在这泥泞般的世间，好想美丽地活下去。”

他生来便在世间摸爬滚打——为了在这毫无希望可言的世间百态中寻求自己的一点儿光明。如果现在连他自己最擅长的事情都做不到，他至今为止都在寻求的救赎直到死也不会出现。那这样不是——

陈澈太可怜了吗？

陈澈无意识的呢喃，声音小的就像是发声时呼出的气，但还是被敏锐的监测设备捕捉得毫无保留。

正当这句话被AI拆解分析，四人高的巨大显示屏前，沈闵还在目不转睛地琢磨着这句梦话的用意时，身后的门开了——

沈闵哟，你可算知道来了？

姜稚啧，要不是那位让我看着你你以为我会来？

沈闵诶——资料别乱翻！

姜稚随手拿起操作台上陈澈的资料，大概看了一遍，目光被那一串加粗过的宋体吸引。

姜稚警察？

沈闵嗯？啊…对，警察

瞥了一眼有点心虚的沈闵，又把资料向后翻了翻，注意力聚集在“电击”“肢解”等一系列划重点词汇上，嘴角抽了抽，果然…

姜稚…你要是哪天被这么弄死我绝对在一旁拍手叫好。

沈闵啧啧啧，彼此彼此。

沈闵不过…你说，那位是从哪儿捡回来一个条子的？

姜稚你今天第一天来这儿？别说是警察，哪天带回来一个SCP都有可能。

姜稚把资料夹往操作台上一丢，抬眼望了望容器里浑身插满管子的陈澈，转头看向沈闵，却发现对方脸色不太对劲，敬畏中透露着一些…兴奋。

姜稚怎么？这位警察同志哪里不对？

沈闵你别说，我在这儿待了这么久，还没见过生命力这么顽强的。

沈闵在屏幕上调出了陈澈的机体状况检查表，拿起放在身旁的现磨咖啡敲了敲杯底，翻弄着显示屏上的资料，抿了一口咖啡。

沈闵全身85%以上重度烧伤，脸部左边肌肉损坏，左眼球有烧伤和强光灼伤，左臂缺失，以断口判断为冲击时造成的撕裂伤。内脏均有损伤，肺部及心脏损坏尤其严重，肋骨不同程度骨折。

沈闵以我猜测，是小型炸弹近身爆炸后又受到某种冲击，不然这根肋骨不可能碎得这么彻底。

沈闵用手指点了点AI显示屏上某位警察同志的骨骼模型。

沈闵还有一点，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

沈闵饶有兴趣地调出了他们口中的“那位”的行程路线，在上面标记了几处位置信息，又调出另一张地图重合在一起。姜稚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下一秒他感觉全身的汗毛似乎都因为兴奋而战栗。

沈闵的脸上溢着满满的得逞笑容。

沈闵所以呢二哥？现在你还认为他只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普通警察同志吗？

姜稚浑身都因为过度的兴奋和恐惧开始呼吸急促，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微愣了一会儿，一股从没有过的情绪冲上大脑，分散到四肢百骸，在体内炸开，满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含糊的前鼻音在嘴里喷开，有几分发颤的笑声逐渐放大到室内每一个角落，姜稚试图努力抑制兴奋到颤抖的身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脚下有些发软，擦掉了眼角泛着的眼泪，声音里参着笑意——

姜稚我想那位先生会同意的。

沈闵嗯？你是要带他？

姜稚是——我看上他了。

沈闵诶——！二哥！这是我新看上的玩具！

沈闵带着很明显的不满对着走出房间还在背向自己挑衅着摆手的姜稚碎碎念。姜稚倒是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走了出去还不忘给还在碎碎念的沈闵把门带上，很心大地把双手枕在脑后，心情大好之后走路似乎都带着一股子嚣张范儿。

姜稚他——会是最棒的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