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13

雨落寂寞冢，年年清明。

威廉敏娜·杜维恩在圣乔治大教堂点燃一根蜡烛，静静地祈祷了两个小时。这里永远都是这样的灯火辉煌，就好像，在这里随时能看到好友笑语盈盈地从哪个角落里走出来。对她说:“敏娜，请再给我一杯茶。”

她父亲是斐迪南皇帝的首相亚度尼斯·杜维恩，她是家族里最小的女儿。在斐迪南皇帝病逝后，初登皇位的露易丝女皇无力顾及年幼体弱多病的妹妹，将她托付给莉莉安皇后生前好友杜维恩夫人照料。而她只比公主大四个月，两个小姑娘朝夕相处。哪怕是好友后来课业繁重，也没有减轻这份情谊。

在好友病重时，她们还曾一起谈论她27岁生日如何过。“听说你买了几个岛，我还没去看过。如果我那时候还活着……”听到这不祥之语，她只是瞪了一眼:“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少看奇奇怪怪的恐怖片。就算真有那天，就凭你这柔弱的性子当不了厉鬼绝对要被欺负。那时候你就来找我，我绝对好好养着你，把你养成一只米虫。”

好友果然笑了出来:“不用你养，就算当了鬼我也穷不了的。如果有那一天，我第一个来找你，吓不死你。”

“哇——好可怕啊！”她们笑作一团。

当时恍若玩笑的约定还言犹在耳。可是娜娜，我一直在等你，你为什么还不来哪怕看我一眼？你宁愿去找那个名为姐姐却因为帝国就把你逼上绝路的女人，也不来看我吗？

是的，我不信她，一点也不信。哪怕她说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到底是从你的死得利最大的人。再说她能让你为帝国牺牲一次，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必要关头放弃你。

娜娜，回来好不好？求你。这次我一定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杰拉德·巴克利搂住了她，柔声安慰:“一切都过去了。”那个优雅聪慧的好友终是长眠此处，就好像掌心握不住的一捧月光。

在一次世界数学竞赛里，到了最后只留他们两人争夺幼儿组第一名。在那时他才终于和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天才公主同台竞技，虽然狠狠落败，却从此结下情谊。

“为什么不用尽全力和我比拼？”竞赛结束后，这是他们聊的第一句话。

“天才的光环太耀眼沉重了，狠狠跌落一次，输给另一个天才的第二名会比现在安全得多。”他如是解释，却看到女孩眉头紧锁。“所以我是你演戏的工具，这对我不公平，我提议我们私下重新比一次。”

他直接笑了出来:“看不出公主殿下是这么认真的人呢。”

“罗伊娜。”女孩眸里满是认真和坚持。“我的名字是罗伊娜，你是我第二个朋友。所以请用尽全力再和我比一次。”

他们选了一天，从清晨七点到半夜，直到后来体力透支一同趴在满是稿纸的桌上睡着，才被各自家人带了回去。

后来他们一有空都会发长长的邮件交流各种难题和资料。闲暇时光他也会抽空去研究院和杜维恩家族与她交换信息，最后一次他收到了一份前所未有的丰富资料，后面还附了一句话:“杰拉德，这是我最后一次能帮你做的事了，以后不要太想我，也别老骂别人是傻子跟不上你节奏（虽然大部分是）。”

罗伊娜，你的死对我的打击特别大呢。你看，我们这种天才失败的下场比庸人还不如。我本来只想做一个学者，可是却被逼着当一个政客。还好这次我能保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