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

这几天四川的天总是很奇怪，阴晴不定，一会儿暴雨，一会儿太阳。对于杨渡这种鼻炎患者很不友好，尝尝就是鼻子里塞着止血用的纸，要不就是不停打着喷嚏。不过杨渡不是很在意，毕竟有个人常常在背后叮嘱着他按时吃药，按时睡觉，按时做空气清洁。

黑漆漆的房间里传来悠扬的吉他小调，窗外忽明忽暗的灯火射了进来，照亮了房间的小角。冷风吹了进来，杨渡冷的打哆嗦，手指冷的僵硬，也没停下吉他琴弦的拨弹。他不喜欢关着窗户。他喜欢风，追溯自由的风。

杨渡在彩排学校的活动演出用的歌曲。自弹自唱自己作曲作词。从一开始的一句话，变成现在的一整首，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歌词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名字也取的简单，就叫《洋》。

杨渡的那位先生问过他是什么意思，杨渡只是故作玄虚的摇头回绝，悠扬婉转的小调，平淡却有故事的歌词，一点一点解开杨渡的回忆。他的高中回忆，那段热血少年的青春。在球场抱着吉他的男孩，和一群在球场打球打的敌我不分的洒脱少年。

“传球传球！接手了！挡拆啊。”

“漏人了！靠！又被进一个。”

……

这是球场上的常态。他常常坐在旁边观摩，观摩这一场来自热血的较量。不过大多都是以杨渡先生为首的那一支球队赢。徐逸洋。男子高中球队的顶尖实力派，同样，也是个傻子。自己打球把脚拉伤了还得去给鼻炎犯了的杨渡买药。一米八五的高个儿被人扶着一瘸一拐地走。画面倒是好笑。因此杨渡还笑过他是铁拐洋。不是铁拐李。

晚自习的下课时间总是会显得那么舒服，黄昏晚霞，操场上总有些人在转悠。有男有女。也有老胡这种几十岁的教导主任。杨渡经常被和蔼的老胡叫下去弹唱，而崴脚的徐逸洋则是扶着墙，以“再痛不能废体育”的理由下楼听杨渡弹。

最后。徐逸洋背着杨渡的吉他，杨渡扶着他一步一步上楼。这个时候他腿脚就不利索了，走两步就得喊痛歇，杨渡那时候哪里想过这些，坐着老老实实等他休息好了才继续爬楼。到教室的时候，晚自习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了，不过还好。班主任不会来。所以杨渡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在班长为同学弹吉他听。

杨渡最后一遍练习终于结束了。长时间的久坐导致骨头一动就响。咔咔活动筋骨站了起来，腿也坐麻了不少，得扶着墙才不至于站不稳。这个时候他倒是想起之前调笑徐逸洋了。想不到，报应在自己身上了。

杨渡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飘起的小雨，而床上裹着被子的一大团里钻出个人——睡的半醒半熟的徐逸洋。徐逸洋从床上爬起来就开始找杨渡，摸索到窗户边。扣住了他的手，冰冷的，不过——指尖的余温没有消散。

“弹的什么，我睡迷糊了，没听清楚。”

“弹的——"洋"啊——”

杨渡抽出手屈指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弹了那么一下。笑意盈盈地看着吃痛的人，看着徐逸洋睡不舒坦迷糊的模样他就想笑，这么一欺负，他更想笑了。笑着笑着。难不免想些其他的。

月光彼时洒在徐逸洋的脸上。没有年少的稚嫩，多了些成熟。徐逸洋是杨渡的青春，没有散掉，依旧洋洋潇洒，散发着他本身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