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新的线索

“属下方才已经在院外仔细搜查了一遍，并未发现有生人出没的痕迹。

　　这间屋子属下也仔细观察了很久，只有一点很奇怪，属下刚回来的时候那扇窗是开着的。

　　采苓姑娘今晚用完膳之后的确在窗边站了一会儿，但她就寝之时丫鬟就已经把窗给关上了。

　　属下也很确定采苓姑娘睡下之后便没有再起过身，所以属下猜测这窗一定是来者打开的。

　　不过这窗外是一片莲池，虽是暮秋季节，莲花凋零，但因着近来连绵不断的秋雨，池里的水倒是涨了不少。

　　这片莲池占地极广，直接从这间屋子延伸到西苑后面的围墙。

　　这么大片的莲池，若有人想用轻功直接掠过根本不可能，更何况还带着一个十岁的姑娘。”

　　白竹还没说完，凤予宸就已经走到窗边。

　　只见他伸手沾了一点窗沿上的水，置于鼻尖，仔细闻了闻。

　　隐隐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衬得那张坚毅冷硬的脸也越发柔和了些。举手投足间，流光倾泻，风华无双。

　　“白竹，去找侍弄花草的丫鬟拿浇花用的花洒过来。”方才还认真查找线索的凤予宸突然吩咐道。

　　虽不知自家殿下要花洒做何用，但白竹还是很快领命离去。

　　不一会儿，白竹拿了花洒回来。

　　凤予宸就命她将其装满水，然后去屋顶上往下倒。

　　凤予宸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屋内另外两人的注意，他们很快聚集到窗边，想看凤予宸究竟有何发现。

　　白竹带着花洒跃上了屋顶，按照凤予宸的吩咐，她开始变换着方位往下面洒水。

　　凤予宸三人站在窗前，看着点点水光倾泻而下，在月色的掩映下缓缓投向莲池，带起阵阵涟漪。

　　“有何发现？”凤予宸负手而立，眸光淡淡地看向窗外的莲池，语气平静地问道。

　　程子蓦听着凤予宸这跳跃性的问题，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司马钥枫倒是眸光一闪，嗓音愈发清冷地说道，“这窗沿上的水有问题。”

　　不是疑问，而是很肯定的语气。

　　听他这么一说，程子蓦和刚刚回到屋内的白竹对视了一眼，如醍醐灌顶般，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方才太子殿下叫白竹去屋顶上洒水，他们都站在窗边仔细观察，不论水从哪个方向往下倒，都不会落在窗沿上。

　　是以，几个时辰前那场大雨根本不可能在窗沿上留下这么大一滩水渍。

　　更何况方才白竹也说了，采苓姑娘就寝前也就只是在窗边站了站，根本没有其他动作。

　　那么，这滩水渍很明显就只能是来者留下的。

　　而根据采苓姑娘失踪的时辰来说，那时雨已经停了一阵了，那水渍就不可能是雨水。

　　如此说来就只有……

　　“去找人把莲池清理出来。”凤予宸冷漠地看着眼前的莲池，语气里透露出一丝危险，“孤倒要看看这莲池底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是。”程子蓦很快领命离开。

　　此时的程子蓦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若这莲池底下真的藏着什么东西，那这清风小筑的人也该好好审审了，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太子殿下才到瑄城不久，就出了这档子事，到底是他的失职。

　　只望着不要影响殿下与钰王的合作才好。

　　虽说有了一丝线索，但众人也没闲着，继续在屋里搜寻着。

　　司马钥枫也重新回到了镜台前。

　　方才他就觉着这里有些不太对劲，却始终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再仔细想想，突然发现这柜子上似乎少了些什么。

　　他虽将及弱冠，但因府中尚未有妻妾，苓儿又还是小姑娘，甚少打扮，是以对姑娘家梳妆的东西不甚了解。

　　就算对于品类不甚了解，也不妨碍他知道女子的镜台上必不可少的就是装饰品用的妆奁。

　　苓儿平日里虽然鲜少用胭脂水粉和金银首饰，但丝带铃铛之类的饰物倒也不少，如今却一件也没见着，甚是古怪。

　　他可不信掳走苓儿之人会有那份闲情逸致将妆奁一块带走。

　　既然没被带走，就一定还在屋内。

　　虽然有了头绪，但这间屋子委实有些大了。

　　司马钥枫想了想，心知自己一个人找起来怕是有些费劲，于是主动和凤予宸说了他的猜测，让凤予宸派人一起寻找。

　　人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丢的，凤予宸也有责任，遂听司马钥枫说完便让白竹叫来暗卫，在屋子里里里外外搜寻。

　　想着没那么快有结果，凤予宸便邀请司马钥枫去院子里的凉亭一坐。

　　司马钥枫犹豫了片刻，看了看凤予宸，想着以他在外的名声，如果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必要隐瞒自己，而自己也确实有些事情想和他谈谈，于是微微颔首。

　　暮秋的天气已经逐渐开始发凉，白日里那场大雨过后空气里残留的水汽让这个夜晚显得更加湿冷。

　　隐隐月光透过层层黑暗洒下，落在亭子里，留下一地斑驳的印记。

　　亭中两名男子相对而坐，一人着玄衣，冷峻孤傲，一人着青衣，淡泊清雅。

　　袅袅茶香在空气中氤氲开来，借着隐隐月光，在这朦胧的雾气中可以看见两人幽暗深邃的眸子。

　　明明是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人，如此相对品茗，倒显出几分岁月静好之感。

　　夜风轻拂，亭子四角挂的轻纱微微晃动，仿佛隔绝了远处传来的喧嚣，将这亭子衬得更加静谧。

　　凤予宸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杯沿，原本细小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越发清晰。

　　他抬眸看向钰王，眼底情绪难辨，“看来钰王殿下的行动已经暴露了。”

　　“本就是为了请君入瓮，谈不上暴露。”司马钥枫轻抿了一口茶，幽幽茶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回味绵长。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看得凤予宸都有些诧异了。

　　世人皆道是“钰王爱徒，护若眼珠”，没想到这爱徒失踪，他竟能这么快收拾好情绪，静下心来开始部署。

　　亦或者这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而采苓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不过无论如何眼前之人都不容小觑。

　　多年的隐忍蛰伏并不是说说而已，他必定有自己的底牌，真惹恼了他，那位的手段还真不够看的。

　　既然司马钥枫有自己的打算，他也没必要搅和在里面了。

　　这样一个风清朗月之人，不论是做敌人还是做朋友，都比背后那些行事阴险之辈要来得让人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