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互相算计

“王爷何出此言？”凌白听得云里雾里，一脸不解。

　　慕王这略带深意的话凌白听不懂，但洛湛心下一思索，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还正奇怪呢，为何昨夜前去接应的人没有及时赶到，原来是自家主子为了和那位“偶遇”故意以身为饵。

　　传闻那位行踪成谜，无迹可寻，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是何时得到的消息，竟能提前做好安排。

　　不过此举也有些冒险，若昨晚那位不出手相助，他们三个只怕早已成为那批杀手的刀下亡魂。

　　凌白左看看，右瞧瞧，只见两人眼底不约而同闪烁着精光，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

　　而作为几人中脑子最不好使的人，任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能开口问道，“难道昨晚的刺杀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慕王但笑不语。

　　洛湛瞥了眼急红了脸的凌白，遂开口解释道，“当今世上，常年一身白衣，容颜倾世，智谋无双，又一副病恹恹模样的翩翩公子，还能有谁？”

　　“公子弦歌。”话音未落，凌白便脱口而出，语气里还有些激动。

　　他可是仰慕公子弦歌许久了，昨夜真人就在眼前，他竟然丝毫未认出来。

　　猛地一拍脑袋，生平第一次觉着自己或许该好好和洛湛学学怎么用脑了。

　　“不过这公子弦歌来历成谜，行踪成谜，又从不与各国皇室有过多牵扯，此番出现在瑄城只怕没那么简单。”洛湛说起夜弦歌时，心里多少有几分猜疑。

　　毕竟夜弦歌其人表面看上去就只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但他从出世至今行事毫无顾忌，这么些年来，想要拉拢夜弦歌为其所用的人不在少数，特别是各国皇室。

　　偏偏这人还真有办法在拒绝各国掌权人之后全身而退。

　　对于普通百姓和江湖中人来说，只要你给出的东西能够入了夜弦歌的眼，便能与他交易。

　　但只要是涉及朝堂，无论你拿出的是多么珍贵的宝物，夜弦歌都不屑一顾。

　　是以，江湖上隐隐有人在传，夜弦歌与官场中人有仇，才会从不与其交往。

　　至于实事究竟如何，怕是除了夜弦歌本人，也就无人知晓了。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只要他现在还住在慕王府中，我们就有机会。”慕王说着眼底划过一抹幽深，显然是已经有了打算。

　　“王爷想得公子弦歌相助，只怕不易。”洛湛说着，“何况公子弦歌是否真的无主还不好说，您韬光养晦多年，眼看时机就要成熟，何必横生枝节？”

　　“机会往往伴随着风险，端看你如何抉择。”慕王淡淡地说，眼底划过一抹势在必得，“公子弦歌虽然行事不羁，但心智过人，手段了得。若能得他相助，我们便如虎添翼；若不能，那必定是我们的一大劲敌。”

　　洛湛见慕王心里自有打算，便不再多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那紫玉血莲和碧月琴当真就这般送给他了？”

　　“既然他需要，便给他吧，反正我留着也是无用。或许，我们可以再同他做一笔交易。”慕王说着，看着窗外，眼底划过一抹深不可测。

　　洛湛和凌白刚从慕王的长渊阁出来便直接往夜弦歌所在的临风院而去。

　　两人刚走进院子，便瞧见紫澜在院外烧着碳火，烟雾缭绕。

　　待火盆烧旺，便开始将手中的衣物一点点丢进火中焚烧。

　　两人走近一看，发现这些都是夜弦歌昨日穿过的衣衫和马车里的地毯，褥子什么的，看上去都还很新。

　　凌白一个没忍住，问出了口，“紫澜姑娘，这些东西都还很新，干嘛要烧掉？”

　　紫澜抬头瞥了他们一眼，又自顾自的干着手上的活计，冷声道，“我家公子素有洁癖，昨夜为救你家主子已然破了例，别人碰过的东西当然不能再用。”

　　洛湛伸手摸了摸那些料子，都是上等的冰蚕丝，还有南岛雪狐皮，都是有价无市的好料子。

　　紫澜这说烧就烧了，一点都不带犹豫的，看得他都忍不住心疼。

　　“这些料子都是千金难求的上等货，既然公子不要了，赏赐给身边的人亦无不可，为何非得烧掉？”洛湛看着紫澜手上的动作，眼底划过一抹探究，出口问道。

　　紫澜依旧低着头，自始自终都没停下过手上的动作，语气平淡地说着，“我家公子的东西，就算是要舍弃，也断然没有让别人捡去的道理。”

　　这话说得平淡，却透着一股张狂。

　　洛湛听完，眼底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而后笑着向紫澜询问道，“不知公子是否起身？我等想前去拜会。”

　　闻言，紫澜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看着两人的眼神有些冰冷，“我家公子昨夜感染了风寒，又为你家主子压制毒素，伤了身子，现在正在休养，不宜见客，两位请回吧。”

　　洛湛心里明白紫澜不待见他们，也不强求，拱手告辞。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内，紫澜随手将衣物全部丢进火盆，起身，回到屋内。

　　屋里的夜弦歌手执书卷，悠闲地倚在软榻上，一头青丝飘散，淡淡地翻着书页，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清雅高贵。

　　“公子，他们已经走了。”紫澜恭敬地站在一旁，低声向夜弦歌汇报。

　　夜弦歌淡淡的嗯了一声。

　　“公子，奴婢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夜弦歌依旧淡然地翻着书卷，嗓音清冷，“你想知道我为何对慕王如此冷淡？”

　　“是。”紫澜应了一声，“既然公子已如愿进了慕王府，何不早些进行下一步计划？”

　　“你觉得昨晚那些黑衣人身手如何？”夜弦歌不答反问。

　　紫澜想了想，很肯定地回答，“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就凭这么一群乌合之众就将慕王逼到如此境地，你觉得慕王当真如此无能？”

　　经夜弦歌这么一提点，紫澜才恍然惊觉，这场“偶遇”中，不仅是公子在算计慕王，慕王同样也在算计她们。

　　那公子对慕王的冷淡就很好理解了。

　　无非是看谁先坐不住而已。

　　既然决定要趟这趟浑水，那么主动权就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