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透支

文：陈宫岸市

设定：被创世神选中的高中生（？）x见习天使（？）

BGM：0％-Alton Wang、50％-TZiXoxs、100％-Mariah Carey

　　“幸运的少年，恭喜你被伟大的创世神选中了作为‘幸福’系统的参与者！”一个长着洁白翅膀的黑发少年如此说道。

　　今天安迷修一如既往地回到家，但没想到家里居然来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还自称自己叫雷狮，是一个天使，告诉安迷修他被什么创世神选中了。

　　“等等，你是谁？创世神是谁？那个什么系统又是什么鬼玩意？”安迷修打断雷狮的话，毕竟这一切让一个普普通通的新时代好青年无法理解。雷狮叹了叹气，从空中降落了下来，自来熟地坐在了安迷修的沙发上。

　　“不是说过了吗。我叫雷狮，是负责观察你数据和记录的天使。”雷狮翻了安迷修一个白眼，“创世神这个好理解一点吧？就是你们说的‘上帝’、‘救世主’之类的存在，不过创世神更厉害一点就是了，简单来说就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存在。”安迷修点了点头。“而‘幸福’系统呢……就是根据你们每个人的各项数值，然后按一定的比例汇总成一个与‘幸福’指数有关的参数，这个数值是因人而异的。”雷狮喝了口安迷修泡的茶说。

　　“那么……你知道这是按什么计算的吗？”安迷修认真的提问道。“不知道。这是天堂的机密，不是我这种见习天使能够了解的。”雷狮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但是……有两件事可以告诉你。”雷狮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一，被选中的参与者都是与创世神、神使或天使在生前有关的人。也许是他们的亲属，也有可能是关系密切的人。”雷狮玩着他的发梢，“你的意思是说，我可能是那些家伙以前的亲人或者朋友之类的？”安迷修问道，雷狮点了点头，用绛紫色的眼睛认同地看了他一眼。

　　“二，只要参与者想要拯救或帮助他人，就会消耗自己的‘幸福’指数。但相对的，对方就会获得‘幸福’指数。而且……当‘幸福’指数达到100％的时候，那个人就可以选择成为天使或者转生。”雷狮翘着二郎腿说，“那如果一个人的‘幸福’指数变成了0％呢？”安迷修皱着眉问。“这个问题问得好，看来我小看你的脑子了。”雷狮笑了笑说，安迷修害羞地摸了摸脑袋。

　　“就会死哦。”雷狮抬眼看了看安迷修的表情。

　　“不，更严重。你会变成地狱的恶魔或者亡魂，不得超生。”雷狮接着笑着说，安迷修的表情却严肃了起来。“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幸福’指数还在70％，而且我不会让你成为恶魔的，不然我就当不了正式的天使了。”雷狮拍了拍安迷修的肩，“我还有个疑问……明明是神，为什么要我们不帮助他人？这不符合神想要的世界的标准啊？”雷狮冷笑了两声，“我怎么知道呢。”雷狮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你为什么要跟我来学校啊，雷狮？”安迷修疑惑地看着被女同学包围的“转学生”雷狮说，“说什么傻话呢？当然是为了不让你做傻事啊。毕竟，你可是我负责的第一个人，我可不想我第一个人就失败了。”雷狮笑着和那些学生们告别，跟上安迷修的步伐。“不过，你这一路上已经做过不少傻事了……我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雷狮皱着眉说。“所以，你有计划了吗？”安迷修问道，“当然。只要你做一些你喜爱的事情就好了。”雷狮微笑着看着安迷修，安迷修的心脏差点慢了一拍。

　　“那……雷狮，星期天你可以陪我去图书馆看书吗？”安迷修结结巴巴地说，雷狮又轻笑了一声。“你紧张什么？只要能让你开心、让你幸福，能救你，我当然会陪你啊。”雷狮笑得好看，还眯了眯眼睛，安迷修这才发现雷狮的眼底有星光。

　　“安迷修，你就真的准备在图书馆待一整天？”雷狮趴在桌子上，看着旁边还在看书的安迷修，他都在这无聊了三个小时了。“嗯？怎么了……”安迷修接着看着书说，“还怎么了？说白了吧，安迷修，你就是喜欢我而已。”雷狮玩味地看着安迷修，安迷修喝水差点呛着，咳嗽了半天。“看来我说对了？”雷狮小声地笑着他可爱的反应，帮他顺了顺背。

　　“那你想去干什么？”

　　“去吃烤肉。”

　　就这样，安迷修被雷狮拽到了烤肉店里，饱饱地吃了一顿烤肉。“雷狮……那你，愿意和我……”他们走在漆黑的巷子里，远处是闹市的灯火辉煌和公园的火树银花，那些光照在雷狮的头发上，仿佛王冠一样戴在了他头上。“嗯？和你一起再去吃烤肉？和你去街上逛逛？还是……”

　　“和你永远在一起？”

　　遥远的地方的烟花炸裂开来，耀眼的光芒撒开，悄悄地抹在雷狮身上。安迷修干咽了一下，伸出手想要拉住雷狮的手。但雷狮张开了他洁白又美丽的双翅，他飞了起来，没有让安迷修碰到他。

　　“不，我拒绝。”

　　雷狮本以为安迷修被拒绝后会消极很多天，但没想到他第二天居然像往常一样乐此不疲地叫他起床。“雷狮，起床了。你说好今天要陪我去逛街的。”安迷修抢着雷狮的被子，雷狮还把头埋在被子里面。

　　“雷狮，这个冰淇淋好吃吧？”雷狮没有理他，只是接着舔舐着快要融化的冰淇淋，脸上开心的表情却暴露了他的想法。“不过，你吃太多甜食，翅膀不会掉毛吧？”安迷修小声地凑近雷狮的耳朵说。温暖的气息吹进敏感的耳朵里面，吓了雷狮一跳，脸红地说：“不会！我又不是狗。”，雷狮生气地撇过头不看他。“啊，雷狮，你看那边那家店，你想……”安迷修突然停下了说这个话题，让雷狮疑惑地看了安迷修一眼。

　　“糟了！”

　　雷狮明显看到了马路中间有一个小女孩，似乎是和母亲走丢了，在哭泣——而有一个失控的货车快要撞到她了。显然安迷修看到了，他已经冲过去准备救她了。

　　“等等！安迷修，你不要命了吗？”雷狮却拉住了安迷修的手，安迷修什么也没和他说，只是挣脱开了雷狮的手，接着向前奋力地跑去。

　　“啧，真是麻烦。”

　　雷狮伸出手，张开翅膀，说了一些类似咒语的话，瞬间就让时间慢了下来。“安迷修。”雷狮收起了翅膀，走到了已经跑到了马路一半的安迷修身边。“这是……怎么回事？”安迷修看着仿佛灵魂出窍的自己，旁边是他被暂停住却还在动的身体。“这是我被赐予的能力，本来天堂那些家伙是不准我使用的。”雷狮冷静地解释道，“雷狮，让我救她。”安迷修看着雷狮说。“你先别着急，等我把话说完。”雷狮抚上安迷修的脸，让他看着他的眼睛，雷狮诡异地笑了笑。

　　“我骗了你。”

　　“那根本不是什么‘幸福’系统，也根本没有什么‘幸福’指数。它的全名是‘幸福透支计划’，而我也不是什么见习天使。”

　　“这个计划的目的就是……”

　　“让人类自取灭亡。”

　　“我是雷狮，我是恶魔。”雷狮的“羽翼”褪下了原本的伪装，露出的是漆黑又巨大的、覆盖皮膜的、属于恶魔的翅膀。它们包裹住雷狮的身体，再次张开时，雷狮已经变了个样——黑色的发丝中长出了一对漆黑的犄角，他的右眼变成了魅惑的红色，瞳孔也变成了尖锐的竖瞳。

　　“雷狮，让我去救她。”安迷修严肃地看着他，“即使你会死？会下地狱？会变成我这样的恶魔？”雷狮笑了笑说。

　　“即使我会死，会下地狱，会变成你这样的恶魔。”

　　“好，如你所愿。”

　　在雷狮解开咒语之前，安迷修凑到雷狮的面前，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唇。

　　“你还是一个傻瓜。”雷狮撇过头，红了的耳尖暴露了他。

　　等安迷修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殿堂里面。睁开眼发现自己眼前有一个人，“我亲爱的孩子，恭喜你通过了测试，又回到了这里。”他说着，安迷修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测试？又？你又是谁？雷狮和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安迷修疑惑地问道。

　　“我？我就是你们说的创世神。”

　　“放心吧，你救的人没事，至于雷狮……我把记忆还给你吧。”

　　安迷修感到头痛欲裂，但更多的记忆在涌入他的脑海中，还有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那是雷狮的记忆。

　　他这才想起来一切——

　　雷狮和他是青梅竹马，他们也是邻里。他们经常在一起玩耍，即使他们老是吵架和打闹。安迷修从很小就喜欢雷狮，只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情，他以为那只是普普通通、朋友间的“喜欢”，却没想到是恋人间的喜欢。

　　他以为他们会这么快乐下去，但却没想到发生了变故。

　　雷狮的父母乘坐的飞机失事，到现在人也没找到。而雷狮又在高一的时候确诊出了白血病，连上学也没办法上了，更别说去参加父母的葬礼，他甚至可能财产都被家族的其他人分完。最近才发现自己对雷狮的感情的安迷修只能隔着玻璃看着日渐消瘦的雷狮，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更别说告白或亲吻他了。安迷修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雷狮总能在他发生危险的时候找到他，现在他知道了。

　　都是这个该死的测试。

　　雷狮将自己的幸福全部给了安迷修，所以安迷修除了本身就满格的数值，又多了一个人的幸福。他却丝毫不知道，雷狮对他的微笑是那么的疲惫和绝望。原来雷狮从一开始就喜欢安迷修，但他被选中了。创世神想让他成为天使长，但死去后的雷狮拒绝了，所以他变成了恶魔。他蛊惑安迷修，希望他可以不用去死，但却又害怕安迷修再次喜欢上他，所以他拒绝了安迷修。

　　安迷修这才知道，原来他对雷狮的感情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久生情。

　　“你会选择成为天使长吗？还是和雷狮一样……”

　　“不，我不会成为天使长，也不会成为恶魔。”

　　“请让我转生成为人类。”

　　“然后……让我透支我的一切，来拯救雷狮。”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也许会再次失去所有的记忆；他也许会失去双手双脚、身体器官；他也许会失去他现在拥有的一切，甚至可能这就是永无止境的轮回，但他不想只有雷狮承受一切痛苦……

　　也没有什么比雷狮更重要。

　　“恭喜你，安迷修，你透支了你一切的‘幸福’，得到了你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