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绘画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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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非洲现代绘画艺术

谈到非洲艺术（本文确指撒哈拉大沙漠以南的黑非洲），人们马上会想到非洲雕刻，这是很自然的，因为它实在太深厚、太强烈，对世界现代艺术产生过颠覆性的影响。然而，人们对于非洲绘画却没有更多机会接触，了解甚微，或许认为它没有深厚的传统。其实不然，据考古发现，几千年前非洲人就在撒哈拉大沙漠的塔西里地区和南部非洲的布兰德山创造了举世闻名的岩画。

然而，根据有关资料表明，在非洲本土出现真正意义上的绘画则是20世纪初的事情，欧洲殖民者入侵非洲的同时，也带来了西方文明——架上绘画的技法。最初是殖民者发现当地的绘画爱好者，建立画室，加以引导和培养，在各国逐渐形成了一些民间画派，诸如刚果的波多—波多画派、塞内加尔的玻璃画画派、刚果（金）的卢本巴希画派和普勒—马勒伯画派；尼日利亚的奥绍博画派等。上世纪60年代非洲各国相继独立后，建立了一些美术院校开始培养自己的画家，并派遣年轻的艺术家到欧洲学习绘画，逐渐出现了一批举世瞩目的具有鲜明民族特质的艺术大师。

综观非洲绘画近百年的轨迹，可以说和其他发展中国家一样，非洲艺术家处在传统与现代、西方与非洲之间，抉择是痛苦的，碰撞是震撼的。曾经历多少失望与成功、困惑与迷惘、欣喜与苦恼，试图寻找一种具有非洲独特样式的完美的现代绘画语言。然而，由于各方面条件的制约，特别是社会动荡、经济发展缓慢，这种探索是十分艰辛的。

非洲各国独立后曾出现一些具有非洲特色的实验性的美术运动、流派和倾向，产生较大的影响。

1971年出现在科特迪瓦的“沃乌—沃乌”美术运动，发源地是阿比让美术学院。“沃乌—沃乌”（Vohou-Vohou）是当地民族语，意为“任何不协调东西的拼贴”。年轻艺术家试图摆脱西方传统平面画布和四边画框的束缚，在画面上进行混杂的拼贴，所用的材料主要是当地能收集到的棉布、树皮、棕榈纤维、黏土和砾石等常见的载体，同时也使用天然植物或矿物颜料。艺术家声称，传统木雕经常使用羽毛、木钉和贝壳等，他们是从传统文化中汲取的灵感。其实，这一美术运动带有“流行艺术”的意味。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苏丹出现了“喀土穆”画派，探索绘画的各种表现语言。画家将阿拉伯—穆斯林文明与非洲传统文化和西方现代文化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非洲—伊斯兰绘画艺术。例如，他们把阿拉伯传统书法和工艺图案运用到绘画作品中。这一群体在当时几乎统治了苏丹的画坛。

1975年2月27日扎伊尔“前卫艺术群体”在金沙萨美术学院举办首次公开展览，宣称：“扎伊尔现代造型艺术家不应该忽视传统遗产的价值，它不仅是我们坚实的基础，而且是丰富的创作源泉……扎伊尔现代艺术展现在世人眼中的应是具有年轻血液的、有魔力般灵感的艺术。”他们认为：“真实性的哲学思想是照亮和鼓舞踏上征途艺术家的灯塔。艺术家的任务是用他们的创造才能去鼓舞人民实现理想。”他们所谓的“真实性”，并不是要“重新做古老的面具”，也不是“让欧洲人重建教堂”，而是要创造出崭新的艺术去唤醒民众。正是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之下，这一群体的画家创作了大量反映人民生活的写实作品，并于1975年在巴黎举办大型展览。扎伊尔前卫运动存在时间不长，但它对深入思考非洲现代绘画的走向，寻找黑人真正审美价值之所在，皆具有积极的意义。

上世纪90年代初，非洲不少国家陷入“多党民主”风潮，处于动乱之中，文化艺术事业受到的影响可想而知。一些艺术家在这样困难的条件下仍然拼搏着、探索着。而另一些艺术家，为生计所迫，创作了一些适合外国旅游者口味的作品，即所谓“机场艺术”，或根据顾客的要求作画，以换取最基本生存条件。

尽管如此，非洲的绘画艺术仍在艰难地向前走着，涌现出许多优秀的艺术家。他们中有的人在欧美留过学，接受的是西方现代的绘画观念，创作出的是现代派的作品，如表现主义、超现实主义和象征主义等。但很少有超级写实主义的作品，这可能与黑人喜好热烈奔放的激情有关。难能可贵的是，在非洲有一批本土画家，他们不一定在国外镀过金，但具有娴熟的油画技法，不满足模仿西方的作品，试图在非洲传统文化中找到与现代绘画技法的结合点，创作出既有民族特性，又有现代符号的作品。他们推崇非洲传统的艺术精神，但要借用西方架上绘画技法来阐释自己心灵的体验。有批评家解析他们的作品说，在非洲画家的观念中，现代绘画犹如把传统雕刻展现在一个平面上，与西方追求形似的绘画理念不同，他们有意将画中人物的头部夸大，而将腿部缩短。不言而喻，非洲画家灵魂深处很难摆脱传统的文化影响。在众多杰出现代画家中，几位令世人瞩目的大师是必须介绍的。

依巴·恩迪亚依（Iba Ndiaye），1928年生于塞内加尔，是非洲现代绘画的先驱，达喀尔美术学校的创始人。他青年时代赴巴黎学习绘画，深受画家保罗?勒贝罗尔的影响。他虽然身在法国，心中却时刻不忘非洲传统文化。他的作品多表现非洲市场叫卖的商贩和穆斯林宰牲节用羊祭祀的场景。他也善于表现塞内加尔的风光、妇女和乐师。受法国印象派影响，他注重光线的运动，注重表现外光和室内光的明暗对比。他不是为写实而写实，而是以内心深处传统文化的积淀，用油画技法为载体，再现大自然的朦胧美。

马塞尔·戈代内（Marcel Gotene），1939年生于刚果，曾在法国学习绘画。戈代内是一位强调色彩的半具象半抽象画家，作品受达利和夏加尔的影响，呈现超现实主义符号。画面上变形的非洲鼓手、舞蹈者和鸟头、动物角缠绕在一起，形象错综复杂。他以色彩为主要表现手段，形象服从于色彩。色调偏暖，颜色纯净，喜用紫红、蓝和橘黄色。多为二维空间的形象，装饰意味强烈。

康巴·卢萨（Kamba Luesa），1944年生于扎伊尔[现为刚果（金）]，被誉为“黑非洲的毕加索”，是大师级油画家。1973年康巴毕业于金沙萨美术学院并留校任教。在西方纷繁的现代艺术思潮涌入非洲大陆时，他开始对民族美术事业进行深入的思考，认识到只有具备民族的精神与特质，才能更具有世界意义。于是，康巴把目光转向了撒哈拉大沙漠，潜心研究那里几千年前的史前岩画，从中汲取简约、洗练和稚拙的手法，创造出以多变线条为主的一种崭新的绘画语言。其作品色彩强烈，线条柔美流畅，极富装饰意味和原始稚拙美感，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他作画不仅用画笔和画刀，还更多地是用刀片刻出如岩画般的阴刻线条。油画《狩猎》、《女人和鱼》都是他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在康巴创作的后期，生活中的坎坷和不公正，促使他更多地注重展现个人内心的感受，也就是说从表现客观转向表现主观，作品中逐渐注入自我，强调自我意识，力图扩大画面的内涵与精神容量。他把“超现实主义”作为载体，运用暗示、幻想和梦境等手法呈现内心的呼喊和抗争。这是一种“黑人化的超现实主义”，画面上错综复杂的线条交织在一起，人物面孔支离破碎，惊恐不安。作品中似乎让人看到一颗愤怒的心灵和感受到一种情感的躁动。这一时期的油画作品《代替审判》获1983年全非绘画比赛金奖。

莱马·库扎（Lema Kusa），1944年生于扎伊尔，现为刚果（金）造型艺术家协会主席，是前卫艺术群体的创始人。莱马是杰出的油画家，以鲜明的个性和诙谐幽默的方式寓教育于作品之中。他长于表现日常生活的生动场景，如醉汉、妓女、乞丐和商贩。作品大多写实，有表现主义成分，大块面，大笔触，色彩对比强烈，善用补色关系，使人想起非洲强烈阳光下耀眼的色彩。他喜欢用画刀作画，技法娴熟，给人以疏朗流畅的感受。1996年莱马曾携刚果（金）现代绘画作品来华举办展览。

特温斯·塞文·塞文（Twins Seven Seven），1944年生于尼日利亚，奥绍博创作组最著名的画家。早期作品是精美的墨水钢笔绘画，后着色加以修饰，画面是精心设计的装饰性抽象图案。作品中许多人物形象是画家想象出来的，和人们通常见到的大不相同。后期作品画在胶合板上，线条变得粗犷，不像以往那样精巧。

帕斯卡尔·肯法克（Pascal Kenfack），1950年生于喀麦隆，在巴黎学习10年后返回祖国。他从喀麦隆西部故乡的传说和神秘的宗教仪式，以及贝蒂族迁徙的传说汲取创作灵感，表现面具和巫术的内在涵义，同时也表现一些世俗题材，如他的女儿和怀孕的妻子。他在作画前进行宗教仪式和梦幻活动，意在和祖先的灵魂对话，启迪灵感。他在画布上使用木屑、胶和纤维。

菲利普·阿巴依（Philippe Abayi），1963年生于贝宁，曾赴加拿大学习绘画。他的作品以写实为主，有扎实的写实功底，素描和色彩都很到位。然而，他的写实作品与古典主义不同，通常借鉴超现实手法，表现非洲的风光和人民的日常生活。作品呈现对现实深入的思考和对未来的憧憬，显示出他敏锐的观察力及艺术表现力。

伴随着非洲文化艺术的不断发展，非洲的画家和他们的作品将会受到越来越多世人的瞩目，也将会在未来的世界美术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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