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古代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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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非洲，我们脑海里会想到什么？古埃及的灿烂文明、广袤的大草原、种类繁多的动物、落后而原始的部落、产量丰富的钻石？那么非洲在历史上真就一直落后吗？在其他文明修建城市，发展文化时，非洲的民族就只停留在狩猎采集的原始部落阶段吗？今天我就带大家看看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的历史进程。



富饶的非洲草原

提及历史，我们首先想到查看文字记录。然而绝大部分的非洲历史都是通过口口相传而不是通过文字流传下来的。现如今我们通常认为文字是最准确可靠的描述方式，但那是因为我们生活在一种印刷文化之中。文字是文明的标志之一，这是历史学界普遍的观点；但其实没有文字也可以产生非凡的文明成就，想想中国商代之前还没有证明存在文字阶段的那些历史遗迹和文化，就足以证明文字并非产生文明的必要条件。



商朝前的中国文化区（部分）

虽然数量很少，但还是发现了一些关于非洲历史的有趣记录，其中就包括曼萨·穆萨的传奇故事。说是传奇故事，是因为里面有些情节可能不是真的，但这个故事对于非洲历史很重要。



曼萨·穆萨的国王

有这样一位叫做曼萨·穆萨的国王，统治着西非的马里帝国。在大约1324年的时候他离开马里去麦加朝觐，他带了一千多名随从和一百匹驮满金子的骆驼。据说，他在朝觐的一路上沿路挥霍了许多黄金；当他抵达亚历山大港时，因为他花掉了太多的金子以至于当地黄金持续贬值，直到好多年后才恢复过来。当威尼斯商人在亚历山大港见过曼萨·穆萨后，把他不可思议的富有故事带回了意大利，并成功地让所有欧洲人把西非幻想成传说中遍地黄金的黄金国。



曼萨·穆萨国王及其朝觐队

那么曼萨·穆萨的故事到底重要在哪呢？首先，他告诉我们那时候非洲已经有了王国，并由无比富裕的非洲国王统治。这削弱了我们对非洲的许多刻板印象，比如：非洲人都很穷，都生活在酋长和巫医统治的部落里。第二，既然曼萨·穆萨是去朝觐，我们可以知道他是一个非常虔诚的伊斯兰信徒；这告诉我们至少是在西非与西亚和地中海世界的联系比我们认为的要紧密得多。很明显，曼萨·穆萨在到这些地区之前就对这些地方非常了解了。在他拜访这些地方之后，西亚和地中海世界也必然对他的王国有更多兴趣。



曼萨·穆萨朝觐及故事传播路线

曼萨·穆萨的朝觐的故事也引出了更多关于西非的问题，比如西非的王国是什么样子的？他是怎么开始信仰伊斯兰的？

曼萨·穆萨统治的马里帝国到其鼎盛发展的1337年，涵盖了西非的大片地区。从数百英里的海岸线一直延伸到内陆，建立了许多重要的城市，其中规模最大最著名的叫延巴克图。



马里帝国及其大都市延巴克图

而关于马里帝国的伊斯兰化原因就复杂一些。首先，北非的游牧民族柏柏尔人一直有与西非通商的习惯，而柏柏尔人是最早皈依伊斯兰教的；伊斯兰教就顺着这些早就存在的北非和西非之间的贸易通路传播开来。所以马里帝国最早的伊斯兰都是商人，他们从与北非和地中海其它地区的商业伙伴建立起的宗教关系及贸易关系中获益。随后西非的国王们也皈依了伊斯兰教，这也许是因为与声名远播的国家信奉同一种宗教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声望，更别说宗教能够帮助他们接触到更多的学者和人才，有助于他们巩固权力。



描绘非洲的伊斯兰商队的油画

而西非最早皈依伊斯兰教的非洲王国是加纳，加纳也很可能是西非的第一个帝国。加纳的伊斯兰化始于十一世纪，和所有帝国一样加纳兴起又衰亡，最终被我们上面提到的马里帝国所取代。马里帝国的国王们，试图在其统治下推广伊斯兰教及其相关文化知识。比如，在曼萨·穆萨结束它的朝觐之旅后，他带回了许多学者和建筑师为他建造清真寺；而我们之所以那么了解马里帝国，正是因为摩洛哥伊斯兰学者伊本·白图泰曾游览过马里，并将马里的所见所闻写在了《伊本·白图泰游记》中。



伊本·白图泰（右）

最终马里帝国最终被桑海帝国取代，桑海帝国最后又因为不够伊斯兰被推翻。虽然西非的这些帝国出现的时间都比较晚，但以上这些都表明，和中国、中东、欧洲、印度等地一样，西非也有自己的帝国，并且同样因为宗教、战争和无聊的王朝统治问题而更替。



西非桑海帝国版图

接下来让我们看看非洲大陆的另一边，那里有着文明发展的另一种模式。非洲东海岸见证了被称为斯瓦希里文明的崛起，跟其他文明不同的时，这种文明里没有帝国或国王，而是由一系列城邦组成。这些城邦形成了一种港口贸易网络，他们没有集中权力的制度，每个城市都独立自治。但有三样东西将这些城邦联系在一起，让我们能把它们看作同一种文化：语言、贸易和宗教。



基尔瓦古城遗址（局部）

斯瓦希里语属于班图语，最初的使用者来自西非，当西非人迁移到东非后不仅改变了非洲的语言传统，还改变了非洲东部的一切；，因为他们带来了铁器和农业。在这之前大部分的东非人都还是狩猎采集者或牧民，但农业一被引进就迅速站稳了脚跟。



东非斯瓦希里文明范围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历史学家都认为这些东非城市都是由阿拉伯或波斯商人建立的，但这基本上就是一种歧视，因为他们不相信非洲人有足够的经验能建立起这样伟大的城市。现在学者则认为所有主要的斯瓦希里城市都是在伊斯兰文化到达这片地区之前建立的。事实上，在公元一世纪时这里就已经有了贸易。但斯瓦希里文明一直到公元八世纪才开始飞速发展，那是阿拉伯商人来这里寻找货物，希望可以在广阔的海上丝绸之路上进行交易。



1572年描绘了斯瓦希里文明城邦的画图

当然，这些商人还带来了伊斯兰教；和西非一样，精英阶层最先皈依，因为他们也希望和地中海世界其他地区建立起宗教和贸易往来。这些伊斯兰团体一开始规模都比较小，但是在十三世纪到十六世纪这段高峰期里，大部分城市争相建造大型清真寺，基尔瓦的清真寺规模甚至让伊本·白图泰也叹为观止。



基尔瓦清真寺（局部）

非洲的历史提醒我们，要参考更多的信息来源，这样才能还原一个更完整的过去。如果我们只依赖文字作为信息来源，这样就太容易把非洲看作落后不文明的地方。而用不同的角度观察它，我们就会发现非洲其实也是一个复杂多样的世界，它时而富裕时而贫穷，而且也是人类历史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