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无药可救

慕阮颜可能是有事，早上就出去了，不过桌子上给她留了早餐，是吐司，所以凉一点也无所谓。

不过很幸运的是，她吃的时候还有些温度。

顾知黎吃了两口突然觉得嗓子有一点涩，伸手就抓住了旁边的那杯牛奶，没仔细看就灌入了口中，纯牛乳浓郁的味道让她觉得恶心，闭眼往下灌液体的时候，总有一种还在那个暗无天日地方的错觉。

她突然发疯，把玻璃杯摔在地上，还剩下的半杯牛奶也都撒了出去。

她已经出来了，她已经出来了……顾知黎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又站起来，确定是有知觉之后，再也承受不住，蹲下来崩溃的用手捂住眼睛。

她已经出来，她已经逃开了……

顾知黎好像突然得了哮喘，怎么努力呼吸都喘不上来气，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喉咙。

她的人可以从牢笼里面掏出来，她的心却已经被荆棘锁住，突破牢笼，只需要一双可以跑的腿，但突破荆棘要一边承受着刺痛，一边往鲜血淋漓地外闯。

她在地上动作不知不觉从蹲变成了跪，她像是一只狗，在向生命祈求怜惜。

她不知道躲在这里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让她忘记一切，也让外面的人放弃所有，她也不知道她所有的痛苦能不能追随着记忆一起埋藏在时光的长河，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活下去的意志，不知道自己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她觉得现在自己不像个人，更像一具行尸走肉。

做过的好事太多，对这个世界善良太多，到最后被伤的支离破碎之后就累了，顾知黎现在什么都不想，她不想见到任何人，不想经历任何事，甚至不想回到自己以前生活的每一个地方。

她觉得自己是病了。

无药可救的病了。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顾知黎身子一僵，肩膀还在轻微的打颤，瑟瑟的样子就像是被秋风玩弄的落叶，枯黄脆弱。

她的眼神空洞，可心里面，脑子里已经慢慢浮现出来了那个人的背影令人的轮廓，那个人的眼睛鼻子和嘴唇。

“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顾知黎回头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先往前一撞。

“唔……”被措不及防攻击到的人发出一声痛呼，和记忆中的不一样，听声音就能知道是一个很清丽的少女。

顾知黎仿佛被一棍子打醒，混沌的脑子清醒不少，她跪下去着急的抱着慕阮颜，不敢多动。

她刚刚竟然以为……背后的人是朱正廷……

“对不起……对不起……”所有的解释最后都变成了一遍遍麻木的重复的对不起，一次比一次轻，一次比一次快。

在那一刻她是不想说出实话的，她不能说自己是产生了这样的幻觉，才做出这样偏激的事情，因为这样会被当成疯子，她不想被当成疯子，虽然顾知黎早就被当成疯子了。

在医院那次，找人的时候广播没有说错，她就是个神经病，她踏马就是有病！

一个无药可救的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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