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清和。（2）

他倒是当真不同紫胤客套，自清元液中分别提了红玉和焚寂后又顺带着查看了这榻上睡得正熟的百里屠苏，见他体内游走的剑气已然平息也缓了半口气下，左手拎着红玉剑在紫胤面前来回晃荡的同时一双丹凤眼打量了一遍喝茶一遍坐等回话的紫胤后笑了：

清和你这徒弟倒是不容易竟还能以一己之力撑过来，怕若换个旁人早在那焚寂剑灵入体之时就已经疯魔了。。如今便是头顶的仙神也不可能将这二力分离。

不能，这话倒是不假，可原本他并不是这般打算；能让他苏醒、活着，就已经是算是他的安慰，纵然当年一怒之下将他逐出师门，但无疑他才是那个自己最为忧心的小徒弟。如今这个结果他虽不愿，却依旧要接受。

放了茶杯后抬手勾着房中闲置多时的一张古琴中的一点清音，倒是和了这外面飘扬的雨水。。许是兴致寥寥不过勾了两个音便作罢，转而道：

紫胤屠苏与焚寂自十年前便已互有牵绊，终究是。。天命难测，人力难为。

潇潇雨幕从天明便一直下到此时，隔着一扇门却还是能够从这屋檐上落下的雨点落在竹叶上点下的一点青绿和着夜晚的宁静没入泥土中的声音。。此间一时无话唯独那屋中点着的檀香悠悠而散。

终归还是清和没忍住先行问来：

清和行了行了，我说你有你操心小徒弟的时间倒不如多操心操心红玉那个丫头；你真打算就此将红玉剑尘封于我这清原液中十年百年？

紫胤何有此问？

清和你不是不知道，你们从东海逃脱时蜁螭打在你和屠苏身上的那一击有多重，剑灵之体虽非肉体凡胎，可如此拼尽性命护你你当真能做到无动于衷？

那日他晚到一步，能见时只见得到红玉剑剑气四散下飘着的周遭浮浮沉沉的烟。。而他也是第一次在这位多年老友身上见到一点震惊和不解，以及愧疚。她那一头乌黑长发和鲜红如血的衣裙洒在紫胤怀中分外鲜明，她的血落在紫胤左颊上又是那般明亮和刺目；他抱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只静静的在雨布中站着，由得那雨水将她的剑气吹得四散，也由得自己胸口抑制不下的真气和着雨水流淌。或许有那么一刻他以为他会就此弃道，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何她要挡在他面前，但或许只有她自己和紫胤明白，那时一种下意识的守护和信任，剑灵认主、此生只奉一人！

那年昆仑山巅，他站在她身前听了她的那些道理和山下的滚滚红尘后，道了一句：

紫胤当真痴儿！

如今看着那清原液中淡淡的红晕染过的剑身薄如轻纸一般，默然无话而言。。三百年的相知相伴，她从来都知她的心思却从未对她说过什么迁怒的话；他原以为她会看开，却不想终归是越陷越痴。。后来竟也能默许她这一点执念，可能、她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