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经阁。
润玉紧攥着一卷经书,耳目通红一片,眼睛好似是紧紧盯着刻在上面的字,其实眼神早已飘忽,满脑袋都是乱七八糟的各种思绪。
他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郎,那天夜里发生的事,他就算先前的确不知晓,但现下却已经明白的一清二楚了,其实更准确的说,在那股感觉席卷全身之后,他回过神来就已经懂了,之后只不过是来省经阁查些书籍验证一下罢了……
不自觉的,他又回忆起了那一瞬间销魂蚀骨的滋味,她圆润小巧的耳珠是那么的可爱柔软,未执经书的手缓缓抬起,恍惚间轻轻摩挲了两下自己的唇瓣。
——啪!
经书被他砸在了桌案上,润玉的眼尾画上更深的红晕,他垂下头,抬起一只手,手掌虎口掩住双眼,另一只手慢慢攥紧自己的衣袍,半晌,长呼出一口气。
理由再多,总归他做错了。
润玉本就通红的耳朵又红了几分。
那夜他逃出偏殿后下意识走到了落星潭,可到了落星潭后他才发现,这千年来微明常同他一起来此处悠闲,他在谭边随便走几步就会被勾起同微明在一起的记忆。
他慌乱着一颗狂跳的心,无处可去,最后还是回了璇玑宫,在怀着复杂的心绪看罢微明是否安然熟睡之后,他在后院的石椅上坐了一整夜。
一夜的冷风勉强吹静了他动荡的心,待天光熹微,他听得偏殿有动静,再三鼓起勇气,润玉终于推开了偏殿的门。床塌上已无人影,只剩枕头上一张微明留下的字条,她说自己已无大碍,但检查了下药物余存,发现不剩多少,于是今日要回一趟玉清境补些丹药。
这样也好,润玉将经书放回书架上。这几日不去见面,也留给了他冷静的时日,待微明一两日后回来,他便同她认真道歉,打罚都随她,只盼她肯原谅自己便好。
璇玑宫偏殿。
今天白日里微风徐徐、天朗气清,是以夜里皎月明明、静谧无声,着实是个不错的天气。
此时夜色已深,万籁俱寂,但润玉躺在床榻分明困意浓重却根本无法入睡。
今晨微明走时叠好了被褥床榻,润玉那时心还乱着,便径直去了省经阁,因着昨夜一晚未眠,是以今天一入夜便困倦难当,于是他回了偏殿准备休息。
可躺下之后,被褥和枕头上沾染的幽幽体香飘飘荡荡,气息钻入鼻腔,引得润玉不自觉又在脑中描摹勾勒起那张花瓣一样的红润唇瓣。一个先知后觉的念头撞入脑海里,润玉突然想起,昨夜里微明睡的是自己的床!
耳廓今日里就不曾从红色染缸里离开,现下更是连同脸颊都浸染了进去,润玉被褥下的手动了动,片刻后又动了动,最终好像放弃了挣扎一样,到底没有起身。
“被褥才换了几日,况且今日疲乏极了……不折腾了。”塌上的润·十分爱干净·玉红着一张脸,理直气壮的给自己找了个生硬的借口,而后放松了身体,在幽香伴着安息草的气息中闭目,沉入梦乡。
殿内暖意盎然,紫炉袅袅熏烟,地面向下凹陷出一个宽敞阔大的池子,玉石铺砌,暖水过半,水汽氤氲从池中蒸腾上升,盖过地面。
润玉淡青衣袍大敞,双掌松松抵在池壁上,撑出了面前一方狭小的空间,而在这片空间里,有一双白莹莹的手臂环住了润玉的脖颈,轻轻巧巧地搭在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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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眼爱意,娇娇柔柔地瞧着他,轻轻唤他:
“润玉哥哥。”
“啪!”
璇玑宫偏殿的白玉床边,本好好安置在紧靠塌边案几上的茶杯重重砸在地上,杯中的水洒了榻上人一手臂。
可榻上的应龙大殿置若罔闻,只呆愣楞地坐着,汗珠满额,面颊脖颈通红一片,瞧着仿佛再烫几分,就要冒烟烧起来了。
良久良久,他突然把自己重重砸回床榻上,被子一拉一副要把自己憋死的架势。
润玉心头狂跳,他现下什么都不敢想,只一心想着微明定要晚些,再晚些,千万千万要晚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