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追悔莫及

“秋月，更衣。”

约莫一刻钟后，浴房里方才幽幽传出梨落轻唤的声音。

秋月听见小姐在唤自己，立刻推门疾步入内。

秋月走进浴房后，径自走向一旁挂放着衣物的木桁，取下了更换的衣裳，站于自家小姐身后。

“小姐，抬手。”

梨落穿着一身素白的里衣，背对秋月而立。闻言，便微微抬起纤长娇嫩的玉臂。

梨落在秋月的服侍下，很快就穿戴整齐地走回了闺房。行走间，秀发上的水珠不停地滴落在地面，晕出一朵朵水花。

卧房中——

梨落静坐在妆奁前，秋月站在其身后，拿着沐巾在梨落湿哒哒的秀发上轻轻压住擦干。

梨落抬眸，注视着铜镜中映出的人影，不咸不淡地开口。

“秋月，自今日起，卿书苑闭门谢客，谁来也不见。”

“也包括王爷和二小姐吗？”秋月的语气有些 迟疑。

“任-何-人！”梨落冷着声音一字一顿说道。

秋月看着面前浑身泛着冷意的小姐，她直觉自家小姐……变了。

若说从前是人前清冷高傲，人后自带暖意。那么现在的梨落就如同一只受伤的刺猬，浑身立着刺，散发着不易靠近的气息，冰冷更甚。

“奴婢遵命。”秋月停下手中动作，福身回应道。

……

陌紫翎自卿书苑离开，径自去了自己的书房，一路上脚步恍恍惚惚。

直到坐在平日里批示公文的书案前，陌紫翎方才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自己竟然一时冲动，对梨落做出了那样的事来，该死的！

“砰——”

思绪想及此，陌紫翎是一脸的凝重，双手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更是嵌进了掌心，忍不住一拳打在书案上。

“暗一。”

“参见王爷。”

随着陌紫翎一声冷喝，身着黑衣，面无表情的暗一出现在书房中。

“有关王妃与侧妃之间发生之事，你可曾看清其来龙去脉？”

“不曾。”

“暗卫是干什么吃的？”陌紫翎铁青着脸，疾言厉色道。

“王爷，卿书苑附近的暗卫已于月前就已经撤了，王爷您……亲自吩咐的。”

暗一面不改色地说道，只是说及后面时顿了一下。

“撤了？”陌紫翎微微一滞，不由地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前些日子，王爷说觉着王妃应不会再对王府做出什么不利之事，遂命属下将周围的暗卫都统一撤去了。”

经暗一这么一提，陌紫翎瞬间想起来了，确是自己命人撤的。

那日，自己与梨落在院中套招练剑时，梨落突然对自己说的话。

说是日日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甚是令人不得安眠，问自己能不能将其都撤去？

自己也应承了。谁知今日竟发生了此事，两人各执一词，自己一时也难以分清谁真谁假。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还有梨落的事，如今回头想想，真是悔之不及啊。

“退下吧。”陌紫翎满是复杂地说道。

“是。”

暗一刚刚离开，门外就传来了忠伯的声音。

“王爷。”

“进来。”

“参见王爷。”

“忠伯，可是有何事？”

忠伯是王府里的老人，自己让他管着这王府大大小小的事，平时也怎么闲着。此时过来，定然是有事要禀。

“王妃刚刚差了身边的贴身丫鬟向老奴传话。说是自今日起，卿书苑闭门谢客，不论来者是谁，皆不见。”

忠伯将刚才那个叫秋月的小丫鬟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向王爷徐徐倒出。

陌紫翎闻言，沉默了几秒，略显沉重的开口：“她这是在怪责本王。”

“忠伯，您说今日之事，是不是本王错了？”

陌紫翎拧了拧眉头，低声长叹，复转头问忠伯。

“王爷之事，老奴不敢妄议。”

忠伯闻言，瘦削却精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王爷素来孤傲过段的性子，如今竟也会质疑自己？

“本王恕您无罪，说说吧。”

忠伯听言，满是恭敬地开口应答道。

“为王爷开枝散叶本是王妃之责，王爷此举无错。也可……”

陌紫翎此时对于这些恭敬讨好的溢美之词甚是厌烦，遂打断忠伯的话不耐地说道。

“忠伯，这里无旁人，您也无需再说些恭维讨好的话，本王只想听一听您的真实想法。”

“王爷莫急！老奴以上所说虽有恭维之意，却也是铁打的事实，平日王爷若是有意，纵是王妃也是不得违逆的。只是王爷对王妃有情，故才会想要王妃心甘情愿地侍寝。如今，王爷因一时冲动，不顾王妃意愿强行行房，于王妃而言，定然心里不好受。”

忠伯一开口，说了好多，有些口干，歇了好一会方才继续说道。

“老奴想，在王妃心里，王爷此举是大错特错，且伤了王妃。如若不然，也不会有秋月传话一事。”

“忠伯所言，本王知晓。只是，事已发生，本王又该如何去挽回？”

“眼下看着情况，近段日子，王妃是打定主意不会见王爷的，除非您强闯。”

“本王不想，若是如此，怕是会将我们两人越推越远。”

陌紫翎听着忠伯的话，眉头紧蹙，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不错，王妃此时正在气头上，若王爷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王妃，无异于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不利于王爷王妃之间关系的缓和。”

“不如都各自先静待一段时日，等王妃气消了，王爷再另作打算。”

“本王亦如是想。”陌紫翎心里对忠伯所说满是赞同。

“关于今日王妃与侧妃之争，忠伯又有何看法。”

陌紫翎此时宛然将忠伯当成了可以开解自己之人，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都摆了出来。

“事实真相如何，老奴不知。老奴只知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但也有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么一说。就看王爷您是如何定夺的了。”

“忠伯所言极是。这些时日，就劳烦忠伯多加注意着些卿书苑了，若是有何事，再来通禀。”

“是，老奴告退。”

“嗯。”

“王爷，有时候看人，需要用心。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话罢，转身便离开了，徒留陌紫翎一人在原地暗自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