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姐妹交锋

自那日请安敬茶后，梨落便让人传话免了泷月每日早的问安。

梨落与陌紫翎之间又悄然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只是略有不同的是陌紫翎身旁多了一个泷月相伴左右。

就这样相安无事、平平无奇的过了月余。

虽是有心不来往，避免多生是非，平添麻烦。但世上万事皆非一切从心，你无心沾染麻烦，也难免麻烦会不请自来。

卿书苑——

“小姐，先休息会儿，吃些东西再练吧。”

秋月端着茶点看着前方的人影，远远说道。

梨落一身水红色劲装，负手扬眉站于院中，平添了几分江湖儿女的英姿飒爽，英气十足。

只见其长剑在握，足尖轻旋，身形换位之快，独留残影，衣裾随着动作变换翩若出尘惊鸿舞。素手挽出的剑花缭绕迷人眼，清净无为隐杀意，刚中有柔，柔亦可成刚，刚柔并济。

敛息屏气，长剑瞬间回转收锋，直入剑鞘。

“小姐，累了吧，擦擦汗。”

秋月将茶点放下，取出一方素净绣巾递上。

“今日的糕点是梅花酥，茶嘛，我猜是雾里青。”

梨落看着桌上精致有余的茶点，香气随空气飘浮逸散，很是熟悉。下一秒，杯中茶的名字已然是脱口而出。

“小姐，你也是神了，这还没喝呢，就知道了。”

“若是连这个都闻不出来，我这个医者的名号岂不是枉为。”

梨落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琼鼻靠近茶杯轻嗅，小抿一口，细细品了起来。

“也是。”秋月听闻，连连点头称是。

“茶香郁而不腻，味而回甘，滋味啜之有骨，润滑甘爽，只是其中的涩味略显中了些，应是烘晒时日不足所致。”

“小姐倒是品得仔细。”

“这种品质的雾里青喝起来已然是不错了，只是这雾里青从何而来，我隐约记得之前府上的已经用尽了。”

略显疑惑的眸子落在了秋月的身上。

“上次奴婢回王府收拾东西的时候，从小姐的官皮匣底下翻出来的，想来是小姐不知何时放的，却忘记了。”

“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当时……”

梨落经秋月这么一说，终于从记忆里翻出来这么一件事。当初自己帮雅风茶行掌柜的娘子治病，掌柜为了答谢自己，就送了一些。

自己拿回府后本想让秋月放好，谁知那时泷月来了，自己换衣裳时就顺手放在匣子一旁，后来也就不记得了。

“二小姐怎么来了？”

秋月与自家小姐说话间，忽然就瞅见了二小姐和她身边的大丫鬟阿碧远远地走过来。

秋月瞬间直皱眉头，心中亦在暗暗说道：二小姐前来，怕是没什么好事。

“来了便来了，随她去吧，总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梨落听闻，只是略微抬眼望了不远处款款走来的人，面色平静地轻抿着茶。

“泷月给姐姐请安。”

泷月走至梨落的身旁，说是请安，却只是嘴上说说，身子却是丝毫未动。

“坐吧。”

闻言，泷月径直走至梨落对面坐下，只是坐下的动作有些大，脖颈间的印子就这样落入了梨落的眼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姐姐近段日子可好？”开口便是柔柔的声音，如沐春风般舒服。

“好与不好，你不是都已见着了吗？”

“当初之事，姐姐可还在怪泷月？”

“你觉得呢？”

“事情已然发生，如今再来追究，又有何意义？还是说，若再重来一次，你会改变当初的做法？”

梨落的目光如炬，似已然将泷月看透一般。

泷月听此沉默不语，看向梨落的眸子略微闪烁，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回应在暗暗回应：不会。

看到泷月这般模样，梨落哪能还不清楚她的回答。

“我只有一句话，只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姐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梨涡浅浅，语笑嫣然。

“当初你说的，钟情于他，是真的？还是仅为了气我？”

梨落视线紧紧落在泷月娇俏的脸上，不曾落下她的一丝情绪变化。

泷月闻此，笑意更胜，得意的眸子望着面带凝重的梨落，缓缓开口道。

“当初确实是为了气姐姐你。妹妹我时运不济，生来就是一副破败的身子，我恨老天不公，将什么好的都留给了你，胜我数倍的好容貌，健康的身体，竟还让你遇上了东陌国的翎王，你说我怎能不恨？”

“凡事你喜欢的东西或是人，我都要抢过来，我也要让尝尝望而不得的滋味。”

声音尖锐，语气中隐约还有几分的咬牙切齿。

“后来嘛，经过许久的相处，翎哥哥待自己也不错，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好感。”

泷月话中的翎哥哥，仿佛不是她的心属之人，更像是一个争夺的战利品，一个用于气梨落的工具人。

但梨落不同，泷月的一字一句，都狠狠地在梨落的心头扎下了根。一旦破土，估摸着非两败俱伤难以收场。

眼前的泷月，面容上的温婉可人不复，取而代之的是无尽肆虐的恨意与讽刺，梨落看着有些意外，但也并不觉着陌生。

以前，自己就知道泷月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却也想不到竟达到了恨的地步。且还为了这莫名的恨而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心中对陌紫翎更是不由的多了几分心疼。

梨落眉头紧锁，失望的目光落在泷月身上：“你恨我，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不应该将他牵扯进来，更不应该骗他，他只是个局外人。”

“局外人？姐姐说错了，翎哥哥不仅不是局外人，还是我们姐妹相争中的关键人物。”

泷月嗤笑，嘴角轻轻勾起，嘲讽之意尽显无余。

见着梨落不发一言，泷月继续说道：“自姐姐遇见他的那刻起，他就已经卷进了我们之间，不再是局外之人。他也注定逃脱不开，若说我骗了他，姐姐怕才是始作俑者。毕竟是因为姐姐，我才会选择骗他，不是吗？”

泷月说及后面，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一句，似是为了重伤梨落的心防，更是凑到了其的耳边才说，语气极尽刻薄。

确如泷月所猜测无二，最后一句话的份量有些重，重到让梨落无法不将其放在心上，无法忽视这一切的根源，竟是自己。

泷月看着怔愣在原地的梨落，笑意逐渐大了起来，心头更是暗爽，似积攒已久的郁气终于有了涌现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