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八）

黑夜，大火，哭喊，血腥。

奕默抿了一下溅到脸上的血渍，轻飘飘道：“这味道真不怎么样。”

“表哥，这血你还真喝过？”顾翊悔真佩服了，这是打仗不是比武，这位怎么跟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开玩笑。随后便只觉得眼前一闪，目光跟随看去时便见前方莫约数十个朔月的勇士就倒在了混着鲜血的土地上，而奕默正冷眼看向还要前来的人。

手摸上腰间，火光中便有着几道银光闪过，在烈火的注视下顾翊悔看清那是什么暗器。一枚枚银针正入眉心，这样的内力他不敢想象，难怪姑姑会收他为义子，西雒王会如此爱护这六王子。

火势的扩大，士兵的惨叫，血液的喷涌都在证明摆白天自以为是猎人的朔月在夜晚时便成了他人口中的猎物。

朔月首领明白大势已去，他不曾想到会是如此的结局，“霊朝人果真不讲信用，想让本王投降做梦。”说罢就自刎在火海中。

“二哥！”话到这里哪里会不明白，难怪他那好二哥会如此阻拦着他围剿朔月，原来在此。截杀人中死的是朔月的，逃的不是，那涂抹的刺青本该是万无一失唯独漏算了这个出入风月场所的六皇子。

不远处温小凡和阿决在高地看着这一幕，阿决有些担忧的看着温小凡怕她承受不住。可让她震惊的是小公主没有言语，只是一味地望着那片充满杀戮的所在，“公主您为何非要阿决带您出来，若是被大王知道了阿决就惨了。”

温小凡没有回答，片刻后竟跳起了舞蹈，伴随着月泄下的光辉犹如一只白色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白色大裙，青色外纱，这不像是西雒的衣物。

“小凡凰女还有一个责任，便是超度。”耳边忆起小叔的话语温小凡嘴角有些上扬，这就是她要求阿决带她来的原因。这身衣物亦是小叔送与她的，这段超度的舞蹈也是小叔所教。

一舞毕，阿决早已愣在原地，公主何时会这样的舞蹈？

“阿决，我们回去吧。”她不想让人知道她也来了。

像是有所察觉一般，正在浴血奋战的顾翊悔抬头看向了那块高地，只见到一抹白色身影闪过。

“大王，六皇子与奕默王子回来了。”进入王帐的人禀报着此战的大捷。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年过花甲的铁戈叻王爱惜的抚摸着小孙女的脸颊，“怎么你怪阿翁不让你去见他们了？小凡，是不是。”

“阿翁，你明明知道那么危险，可是你为什么非得让师兄和那个小骗子去呢。”温小凡嘟囔着嘴巴，赌气似的转过身去。

“公主，大王这是要锻炼他们呢。”阿决抱着一只小狼崽，“公主你看看这小狼崽嘛，它可是一直盯着你的。”接受到大王意思的阿决果断的用这只小狼崽做借口将公主带走。

等到自己的小孙女走后铁戈叻王才闭上眼睛，他已经想到了日后面临的一切，看来这个地方必须要尽快转移了。弈黯可信那就代表着奕默可信，但那个顾翊悔他是万万信不过的，霊朝的六皇子哪里会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

“蚺烈，吩咐下去送霊朝六皇子离开，其他人立刻转移。”铁戈叻王吩咐道，他必须确保铁戈叻数万人的平安，“还有告诉西雒王，小凡去中原的事情准备吧。我铁戈叻陪送牛羊上千，金银珠宝千箱，兽皮万件，外加陪送十二个侍女。记住侍女从巫族中挑选，无比要保证公主平安的。”

“是大王。”蚺烈领命下去，没有半分的疑惑。

“师兄。”还未看到人就听到温小凡的声音，奕默不禁笑了出来。

“表哥你可真的让七公主喜欢。”顾翊悔都要翻白眼了，这是没看到他吗？这个小丫头真的是谁要谁倒霉，也不知道这个表哥是怎么受的了得。

顾翊悔的冷嘲热讽奕默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他不免想到其他的事情。昨夜他带着铁戈叻的大军与霊朝的大军一同歼灭了朔月，也算是为那霊朝的太子报了仇，而他又将朔月现任头领的家眷绑了回来，等到了西雒就将他交给大公主处理，这明明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可他为什么心神不宁的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无趣，顾翊悔见这个表哥真的跟一个冷冻的人一样，真的无法想象他是如何让姑姑受的了的。听太奶奶说过，姑姑是一个安静不下来的女子，当初可谓是整个中原的明珠，若非局势所迫姑姑才不会和亲。

“小丫头你就看到你师兄了？你就没看到本皇子？”顾翊悔拦住温小凡，“喂，你干什么？”就是没有想到那个侍女居然敢对她拔刀。

“咳咳，你们别闹了。”眼见这两个冤家又要开始奕默只好打圆场了，“小凡，大王呢？”

“阿翁有事情要吩咐让蚺烈送我们回西雒，看样子阿翁很不待见你这个中原的人。”温小凡气势汹汹的对着顾翊悔道，都怪他要不是他师兄才舍不得训教她，“都怪你。”

“你嘟嘟囔囔说什么呢？有本事你应该和我们一起去袭击朔月的，现在在这里说什么。”

“好，小骗子你是不是想被打。”温小凡当即就要撸起袖子。

“小凡，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样，你忘了师兄怎么教你的？”奕默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小凡到底是随了谁，这脾气真的需要改改了，当然他也忘了这是被谁宠出来的。

“知道了。”温小凡小声的说道，“你敢不敢跟我去骑马，然后在回西雒。”指着顾翊悔的鼻子高声的说着。

“切，谁怕谁。”顾翊悔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赢不过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两人当即就去牵马。

“你们...”

“蚺烈勇士，让他们去玩吧。”奕默拦住蚺烈，“他们两个相处的好了也是可以的。”

“公子话不是这样说，我们的小公主自然是不能受到一点的伤害，我看就是这个小子不知好歹。公子不喜欢我们小公主吗？”蚺烈不解的问，他是一个粗人不懂那么多的事情，就是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即使不喜欢也不应该这么藏着掖着。

奕默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只是他这一笑倒是没有注意到周围有多少人的目光凝在他的身上移不开，也其中也包括蚺烈。

“公子笑起来可真是好看，就跟当初的弈黯公子一样。”蚺烈摸摸头傻乎乎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