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三）

金碧辉煌的淬雪殿却在主人回来后笼罩一层阴暗，无论谁经过这里都会被这座宫殿的变化所震惊。西雒王宫中人也是近日才知这淬雪殿竟然是西雒王亲弟弟的居所，因着西雒王和王后特别宠爱这个幼弟，故而宫中一直留着住所。

这位亲王在西雒王心中分量如何都是有目共睹，吃穿用度衣食住行真是和大王的规模一样，甚至在某些方面还出格。纵使如此也未有人敢对此质疑，何况亲王生平最爱行走江湖，又哪里看的上这些。

奕默到来时被告知师父还在休息，便先在殿外等候，也趁着这个时间思考该如何询问师父。侍女端上茶点，丝丝药香进入奕默鼻中，拿起一看才发觉是药，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环往四周，都是挂上了厚厚的帘子，生怕一丝风潜入殿内，何况药的味道连在外殿都能闻到，那内殿又该是何等的光景。师父这次的伤就这样严重，连薛尧师叔也没有办法吗？

弈黯醒来时就看到奕默跪在身前，言又欲止样子让弈黯有些好笑，“默儿你怎么来了？”

“师父，您的伤…师父…”哪怕在要强的人，如今也是一个易碎的娃娃，弈黯将哭泣的小人搂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后背，到底是吓到他了。

感受到师父的动作，奕默哭的更是厉害，他想问师父奕默是不是您的为温小凡铺路的计划，想问师父奕默是不是让您感到愤恨，想问师父有没有把奕默当成过您的儿子，这些他统统没有办法问出口。

弈黯的脸色早就是黑的不能再黑了，看奕默如此还哪里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丫头可真是为他着想，这都告诉了些什么，真的是翅膀硬了。

说到底他对奕默何尝不是感到愧疚如果不是一时冲动，奕默也不用在襁褓时就跟他风吹日晒整日活在刀光剑影中，如果不是他的一时大意，奕默又怎么会被他丢给王兄，如果不是他的执着，奕默怎会变成这个样子，寄人篱下的生活让这个孩子变的太多了。

“默儿。”弈黯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早已颤抖起来，他很少会这样的。犹豫再三弈黯道：“我与你薛尧师叔打算回顶天峰继续修行，你要跟师父回去见师祖吗？”

奕默怔在原地，他不曾想到师父居然会这样说，他本以为师父是让他保护小凡，毕竟...

弈黯自然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便轻柔的说：“默儿，大公主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师父您是想让我...”

“不是。”弈黯在奕默的搀扶下坐起来，摸着他的发顶说：“当初确实是有些想让你保护师妹，但更是为了让你活下去，师父一生都在找你娘…娘亲。我四处游走毫无定所，如果不对你苛刻师父怕你一生都会在西雒受制，无法离开。我知道刃郗会帮助你的，可他毕竟是西雒的大王子又能护你到何时？”

“默儿，在师父心中你很重要，但师父对你娘亲的愧疚更多。咳咳...”情绪激动之下，弈黯竟附身呕出血来。

“师父，师父你，你这是怎么了？”奕默急忙怕打着弈黯的后背，他师父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难道师父之所以晚归就是因为被人暗算吗？可为何迟迟不肯好。

“师兄。”门外进来一人，那人虽然穿着普通如车夫一般，可面容却是如同孩童一样，这不是别人正是有着神医称号的薛尧，也就是前去接应霊朝的人，给顾翊悔果子的人。

薛尧先是让奕默出去，他在这里碍事，随即搭上弈黯的脉搏。片刻后，抬头看了眼弈黯，有接着再次探查脉象。

“说实话吧，不用在探脉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见师弟如此弈黯怎么能猜不到呢？何况他自从帮温小凡逃脱后，再回来就感到内力一直受损有时竟半分也使不出来。

“我说过你不能再动你的内力了，师兄你就那么想救那个人，按理来说那可是你的...”

“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与下一辈无关，何况我只不过是逼出了他体内的毒，才损耗了一些内力，没事的。”

“你永远都是这样，你明明知道你的情况，可你还是想让温小凡离开。筹谋那么多有用吗？人还不是回来。”见到师兄这样薛尧的眼眶真的发酸了，“你的决定呢？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我说过，跟下一辈无关，你开药就是。”

“疯了，疯了，你就是个疯子。”薛尧纵使在不愿也得去配药，谁让这是他的师兄呢。罢了罢了，自己也就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