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李白暗杀人尽知，远游之枪现真容

　　李白袭击女帝之事，飞速传开，只过去一天时间，长安城中便是人尽皆知。

　　当初那名黑袍人，吃饭之时，四周谈论声便进入了他的耳朵：

　　“没想到李白竟是这种人。”

　　“是啊！袭击女帝，如此恶贼，人人得而诛之。”

　　“狄大人为何不将其压入典狱城中？”

　　“不清楚，或许，狄大人他有着自己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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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人闻言一喜，心中暗道：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你了，李白！

　　他黑袍下纤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出了醉忘愁，鞋子敲击着木板，发出哒，哒的声响，像是能听到此人健硕的心跳。

　　不过四周并未有人注意到这个黑袍人，长安城中整天来来去去如此多的人，谁又会在意这些事呢？

　　他刚走出醉忘愁，便听得一片锣鼓喧嚣，锣鼓声中，一块红布十分显眼，像是一块匾额。四周行人不禁望向尽头，黑袍人本不在意，准备离开时，却在匾额之中感受到一股力量，虽然十分微弱，但的确是存在的。

　　他顿了顿，跟在了队伍的侧边：“李白之事，先暂且放一放吧。”

　　“二牛，你快把这把戟扔了吧。”与二牛一同守城的同伴，见到了二牛戟上的字，不由得对着二牛说道。

　　二牛没有言语，眼睛固执的瞪着。

　　战友见状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即便是你相信他，我相信他，现如今城中之人皆是认定是他做的这件事，众口纷纭，我们又有何办法？”

　　“俺相信白大人。”二牛憋红了脸，最终却是说出来这样一句话。

　　“就算你不想扔了它，至少也得将它藏起来呀，为了你的老婆孩子，也为你的母亲想想。”战友拍了拍二牛的肩膀，对他说道。说完，便离开了。

　　二牛在城墙上，抱着那把长戟，眼睛直直的看着长安街，长安街中人来人往，又伴随着锣鼓声。二牛只觉得，这些人像是一粒粒小米，在这缝隙之中流窜，和他家的小米真像啊！看着看着，就想起了自己那年迈的母亲，还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他又将眼神投到了戟上，那七个大字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但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是他小时候，在一片漆黑的林中迷了路，却四下无人一般。

　　“一定，不是白大人。”二牛喃喃自语。

　　绝风尘的新牌匾，在众人的注视下换了上去，整副牌匾在阳光之下闪着光亮。只是那黑袍人发现，在那光亮之中，漆黑如墨的一块，似乎与眼睛是一般形状，就像是一头巨兽睁开了眼睛，而后，在一片平和之中露出真容。

　　“绝风尘，不愧是绝风尘，仅仅是换一个牌匾，就有如此大的阵仗。”

　　“是啊！果真是财大气粗。”

　　“听说他们也是为图个平安，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那应该担心的也是女帝，与他们何干？”

　　“这事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了，他们的事情我们如何能清楚？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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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风尘的事，多多少少转移了一部分的人的关注点，但李白的事，始终是众人心中的结。

　　狄仁杰从小酒屋出来之后，径直来到了巡捕房，寻找关于李白的信息，希望能找到其作案的蛛丝马迹：“现如今，除却陛下所说，与李白相像的影子，与李白剑意相差不大的剑痕外，再也没有指向李白的证据，但是仅凭这些便定其罪行，还为时尚早。”

　　他揉了揉太阳穴，站了起来。这诺大的巡捕房只有他一人，在严格来说一些的话，不过是还有三三两两的侍卫罢了。在这长安街小落的清静之所，才能令现在的他迅速的平静下来。

　　“为何如此吵嚷？”锣鼓声传入院中，让狄仁杰的眉头皱了皱，他推开门，望向了绝风尘的方向。

　　这时，一道破风声传入耳际，他一惊，急忙看向屋中“谁！”

　　侍卫们都是反应迅速，同一时间看向了屋子，不过屋中却已是空空如也。狄仁杰挥了挥手，去让众侍卫各司其职，自己则独自进入屋内。

　　方才那短暂的时间内，狄仁杰分明感受到了一股空间波动，进入屋内，这股感觉更为强烈。屋中摆设与刚刚一般无二，只是桌上多了封信“这信上的字，由书中所裁剪，单凭字迹，难以辨认是谁。”

　　信中的字迹歪歪扭扭，一大一小，确实不像是同一个人所书，其上写着：三日后，大明宫。

　　狄仁杰愣了愣“大明宫，又是大明宫。女帝在大明宫中遇刺，此时又提到大明宫，莫不是女帝又有危险？而且，此人特别强调三日后，又是何意？”

　　正出神间，又是一张纸从信封夹层掉落，上面是李白的资料。狄仁杰本觉得无趣，正欲扔掉时，出生处后的四个大字，让他瞪大了眼睛“若是如此，也能说得通了，李白啊，李白，你前一次进入长安所为何事？我现在也已经知晓了。不过，这送信之人是谁？这信息又有几分可信度呢？看来这些，只有在三日后的大明宫再作考证了。”

　　狄仁杰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出门，有了动机，只剩下对此事的考证，以及对一些关键证据的掌握了。想到这儿，狄仁杰笑了一笑：此事，就要做一个了结了。

　　“多谢各位今日来我绝风尘捧场，今日换匾额，是为图个平安。所以在场各位，今日消费半价。”范晔站在绝风尘门前，一身锦袍，倒也有了些商贾的味道。

　　众人一听，也都是来了兴致，对于绝风尘此番做法究竟何意的想法，也被这半价消费冲散了。

　　也是，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跟他们这些平常人有何关系？他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可以了。

　　而后，只见一堆人，争相挤入了绝风尘中，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些赤身壮汉相互摩擦之间激起的汗液，旁边的人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那名黑袍人正欲进去，却见狄仁杰远远的走了过来。

　　“还未达到目的之前，切不可暴露。”他喃喃道，随即转身离开，错开了狄仁杰投过来的目光。

　　狄仁杰只向此方向瞟了一眼，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毕竟此人虽是奇怪，但相比于他今日来绝风城所要做的事，便是不值一提了。

　　狄仁杰轻车熟路的来到二楼。

　　“杨玉环。”狄仁杰呼唤道，杨玉环便是自屏风之后走出。

　　“狄大人。”杨玉环倒了一杯茶，将这杯茶递给狄仁杰。

　　“三日之期已到，不知你可有查到什么？”狄仁杰接过茶杯，饮了一口，方才感觉干燥的喉头舒缓了一些。只今早从李白那离开至此，他滴水未进，只觉得喉咙中塞满辣椒一般有种灼烧之感。如今茶水入喉，他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我是查到了不少好东西呢！”杨玉环的声音中虽然带着笑意，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不知道，狄大人这次，又要拿什么与我交换呢？”

　　狄仁杰顿了一顿，若是此时让步，便是将此次交易的主动权交予了对方手中，他必须想办法找到对方的软肋，否则，自己此次只能如那被握住七寸的蛇一般，任人宰割。

　　他不断把玩自己手中那支金色的象笏，他在思考，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狄仁杰的大脑飞转，关于杨玉环的资料，如书页一般，在他脑中飞速闪动。

　　“狄大人若是不开口，我便要送客了。”杨玉环话说完，站了起来，作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狄仁杰却是嘴角一挑，自顾自的说道“尧天，很不错。”

　　杨玉环脚步未停“狄大人还是回去吧！”

　　狄仁杰并未如他所言的离开，杨玉环虽然看起来并不在意，但是，他能看出来，当他说出那两个字是，杨玉环全身的肌肉都出现了短暂的紧绷状态。他有掌握此次主动权的自信，虽然损失了一个筹码，不过，他依旧可以保有最值得利用的一部分，以便于在今后的博弈中不落下风。

　　果不其然，杨玉环在门口时停了下来，冷声说道“狄仁杰，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在此时丢出这个筹码。”

　　狄仁杰喝着茶水，没有言语。

　　杨玉环怒了，回身快步走到桌前，说道“你知道吗？狄仁杰。让你走不出这里的方法有很多，只要我一个念头，你就会永远的留在这里。”

　　“既然我甩出了这个筹码，就代表我已经有了准备。况且，我有恃无恐。”狄仁杰缓缓说道，一股无形的气息，一点点弥散在了屋中。

　　杨玉环一惊，这股力量，与她相比，似乎是跨越了一个层级一般，让她有种心悸之感。他知道，这次交易，注定又要在狄仁杰的主导下完成了。

　　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头，杨玉环再一次坐在了狄仁杰的对侧。

　　她将一张画像，推到了狄仁杰的面前，而后缓缓道出了八个字“远游之枪，马可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