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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欢打定了主意，以后有时间，要去找岳牒了解情况。

现在还不到时机。

林意欢想着要帮岳牍一把，但是又怕操之过急。毕竟他不知道在岳牍心里，他们俩的关系，是何种程度。

他不想惹岳牍生气，不想被误会成多管闲事。

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一个复杂的事情。有的关系，是日积月累的成果；有的关系，是天作之合的机缘；而有的关系，是迈一步的勇气。

如果双方一直默契地保持着安稳的距离，永远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尽管林意欢迈出这一步时也心怀忐忑，但是他仍然希望能一点一点去突破。

林意欢已经打算好了，等这两周第一次月考过去，自己就开始自己的计划。

这边岳牍心里已经开始揣揣不安，岳牒对于林意欢表示出莫大的兴趣。

他知道岳牒无非就是想告诉林意欢，岳牍是一个多奇怪的人。岳牍对于无关人员的眼光已经无所谓了，所以岳牒就要从他关系最好的人重新下手。

岳牍对于这件事，已经开始做着最坏的打算。

如果林意欢知道所有的事情，最坏不过跟别人一样，离他远远的。

但是岳牍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林意欢还能对自己保持着平等的眼光，他一定会拿岳牍当最好的朋友。

在遇见岳牒之后的这一节自习课里，他们两个人各怀心思，各自打算着。

中午回宿舍午休，张炎和王渝文一路吵吵闹闹进了宿舍门。

虽然他们四个人是一个宿舍的，但是现在看来，很显然张炎和王渝文要好一些，岳牍和林意欢要好一些。

“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高兴？”林意欢从床上伸出头问张炎。

张炎还没来得及说话，王渝文已经扯着嗓子开始叫林意欢，“意欢，我知道!你问我!我告诉你!张炎他害羞，才不可能告诉你呢!”

林意欢笑了，肯定是有什么关于张炎的八卦了!林意欢虽然不热衷于起哄，但是也乐得看“八卦”。

“张炎他喜欢人家严静，他悄悄地打听了人家的生日，就在几天之后，他又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他让我给他出主意呢!”王渝文跟张炎待久了，也越来越能说话了。

林意欢再去看张炎，张炎这种活泼少年，这时忽然羞羞瑟瑟，像一个黄花大闺女一样，还脸红呢！

林意欢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笑什么笑？你要是追什么小姑娘的时候，你还不如我呢!”张炎脸都涨红了。

“是，炎哥超勇的，咱们炎哥魅力四射!”林意欢哭笑不得。

他们三个人说说笑笑地讨论着张炎喜欢严静这件事，岳牍在自己的床上假装午睡，心里又是乱糟糟的。

同龄的少年在一起分享着自己喜欢某一个女孩子的悸动，而岳牍却没有这样的机会。首先他还没有勇气去喜欢谁，其次他要喜欢的大概会是一个男孩子。

他喜欢男孩子这件事，如何，能开口呢？

岳牍有一点失落。

说话声逐渐减少了，另外三个人终于也开始午休了。

只有岳牍听着午间的蝉鸣，怎么也睡不着。

果然，到了下午的体育课，张炎一路上跟着严静去女生的球场打球，把王渝文甩给了别的男生。

林意欢和岳牍在隔壁羽毛球场看着张炎，啧啧称奇。

“岳牍，你说什么是喜欢啊？”林意欢看着张炎满场飞奔的身影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啊？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岳牍的声音有一点慌张。

“嗐，我也不知道。”林意欢的脑袋从球网旁边伸出来，跟岳牍趁着休息的间歇聊着天。

“张炎是不是太草率了？他怎么就忽然喜欢人家严静了？”林意欢还是不能理解。

“这可能是一见钟情？”岳牍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胡乱搭着话。

“他这叫见色起意!”林意欢纠正岳牍。

岳牍心想：有时候见色起意是人的正常心理，就好像他虽然喜欢男的，但是他也是喜欢好看的男的。如果给他找一个不耐看的，那他也是不乐意的。举个例子，比如，林意欢这样的他就可以，而赵老师那样的他就不可以。

岳牍拍了拍自己的头：又胡思乱想了。

“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喜欢吗？”林意欢的语气像一个操心的学生家长。

“没有人知道什么是准确的喜欢，因为每一个人的喜欢都不一样。”岳牍说。

就像他的喜欢，甚至连性别都跨越了。

“可见这一个寝室，还是咱们两个活得通透!”林意欢十分少年老成。

“虽然每种喜欢都不一样，但是能有真心实意的心动，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岳牍觉得自己能遇到喜欢的人，又喜欢自己的人，比起性取向正常的人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对于很多人来说，心动的功能好像已经丧失了。他们在琐碎的生活里安于自己的本分，难以看到别人的光芒，舍不得奔赴他人。看到炽热的人走向自己的时候，也麻木着没有给出回应。这样的人的心脏，只有在踩空楼梯的时候才会激烈地跳动起来，以显示刚刚那一瞬间的失重。

岳牍懂得这种道理。

可是道理谁都懂，能不能做好又是另外一回事。岳牍没有敢于喜欢过谁，从而没有办法给林意欢什么有关恋爱话题的经验。

他说的话只不过是现在的某种事实而已。虽然我们不乐意承认，但是现在人与人之间的悸动，实在少得可怜，或者又多得太泛滥。真正特殊的那一份心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蒙尘。

林意欢只觉得岳牍的语气忽然低落了起来，他单纯以为岳牍怕自己会一直单着身，于是安慰岳牍，“你这么优秀的人，你就别担心这种问题了！”

优秀吗？

岳牍看着林意欢的眼睛。

如果你知道我的一切，你是不是还会觉得我跟这一刻的我还是一样好的呢？

岳牍表面蓬勃释放着的自信，此时好像变成某一种不可言说的自卑的掩饰。

关于喜欢，他俩今天什么结果也没有讨论出来。

或许真的等到某一刻，一切都能顺其自然地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