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慢慢站起来，被雨冲刷干净的血迹又在衣服上重新晕开来，脸上更是上了一层苍白。
陈伯不是什么心细的人，早早慌忙去给浴缸放水，等着苏墨去洗个舒服的澡，别冻着了。少爷上前一把扶住苏墨，带她走向浴室。
“你一会别洗太久，出来了之后我让陈管家给你上药。”
苏墨看着少爷，目光从脸上滑到他湿透了的后背。他很瘦，纤细的身材让人觉得他经不住一点压力，否则就会被折断一般。
“你…”苏墨只觉得头脑发晕，在空中瞎摸索了半天的手好不容易才搭上他的后衣领，随后轻轻地扯了扯。
“嗯？”少爷微微侧头，看见自己衬衫下隐约可见的肌肤，这才感觉到后背发凉，他暖暖一笑，“不用担心我，一会我去擦一下，换一身衣服就好了。”
苏墨松开手，迷迷糊糊地跟着少爷走向浴室。
……
“内裤是新的，衣服你将就着穿一下吧。”少爷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在了台子上。
他看着苏墨，礼貌地笑笑，推门离开了浴室。
苏墨脱下衣服，把衣服堆成一小堆放在台子上，她看看“小山堆”旁整齐的衣服。想了想，又把她的“小山堆”叠了叠。因为从来没叠过衣服，上一秒的“小山堆”现在看起来像一块烂豆腐。
苏墨看着自己的“烂豆腐”，满意的点了点头。
……
浴室里只有百叶窗轻打墙壁和浴缸中水流动的声音。苏墨突然笑起来，浴缸里泛起了一点儿水花，但是…
这笑声不像平时人们笑的声音，而是像被人掐住脖子一般绝望的呜咽声。
她笑得涨红了脸，脖子上隐约突出的青筋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发疯的精神病人。眼泪猛地从眼眶里涌出来，在浴缸里牵起一圈圈水纹。
片刻后，她不再笑了，只留下抽泣声。
她喃喃道：“顾辞。”
……
〔警局内〕
小女警用胳膊肘顶了顶黎挽舟。
“诶诶，黎警官，你们抓来的那个男的，挺俊的哈～”
黎挽舟看了一眼“傻白甜”小女警，又望向审讯室里看似乖巧的顾辞。轻轻在小女警脑门上弹了一下。
“想什么呢，你也不好好想想他是被我们从哪儿抓来的。”
〔审讯室〕
“姓名？”
顾辞坐在小凳子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您手上的那份小报告里不是都有嘛～”
说罢，抬起手轻轻地托着下巴，微微侧过身，翘着二郎腿，脚尖朝着别处，想让自己的坐姿舒服点。
审讯员看了会儿顾辞，轻轻盖上手上的那份自己还没看完的”小报告“。嘴里开始念叨教科书式的道德教育。
顾辞歪着脑袋打量着审讯室。当审讯员说到家庭的时候顾辞摆正了脑袋，笑了。
审讯员被这个笑容硬生生整停了，呆滞了一会儿，迅速翻开桌上的报告。
父母双亡。
审讯员抬起头，看着顾辞。
顾辞笑着看着他。
“我干的。”
顾辞微微前倾着身子盯着审讯员，尖锐的目光让审讯员有点胸闷，后颈冒出虚汗。
“就是我干的，我杀了他们。”顾辞轻轻一笑，“都是他们的错，都是因为他们……”他坐正了身子，自顾自话地说起来。
〔十一年前〕
“你这个疯子！！让你别吸毒别吸毒了！你看看你桌上又摆的是什么！？”女人拿着枕头死命打着沙发上消瘦的男人，桌上堆了一小堆七彩的小药丸和装着药剂的针管。长时间的毒瘾让男人满臂都是针眼。他没有管女人的拍打和听起来近乎崩溃的嘶吼，只是专注地数着桌上的药丸。
女人撒手讲枕头砸在桌上，药丸和针管滚落到地上。男人额上的青筋微微跳动，他迅速站起来，盯着女人。女人一句话都憋不出来了，怯怯地往后退。
“你…你个疯子！你还想干什么！！”她挽起袖子，手臂上都是淤青。她指着伤，眼泪涌了出来：“你别过来！！…这里，还有这里！都是你给我留下的！你想要对我干什么！！”
男人一拳打在了女人的肚子上，女人摔在地上，总感觉想要吐出些什么，但终究只是流出了酸水。
“你不要过来！你要干什么！孩子还在里面呢！！”
男人发了疯一样揪住她的头发往墙上狠砸了几下，为墙上挂了彩。
〔房间内〕
小顾辞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深怕男人下一刻就打开房门进来。门外的声音早就把他吓哭了。
“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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