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草草杯盘共笑语

『镜水夜来秋月，如雪』

“云旗，你又是从哪里弄的脂粉？”

“唉，就地取材罢了，快别问了，咱们回去吧。哥哥说一盏茶时间不到家里就把我份上的鸡腿都吃了，还挺着急的。”只见沈云持头戴鸡冠花，身穿素华袄裙，本是亭亭玉立美娇娘，就是那脸上的脂粉太过吓人。好像还忘了点什么？沈云旗望望小背篓里的三个桃子，瞬间恍然大悟。

就这样，沈云旗带着“胸大无脑”的沈云持大摇大摆的进了村。江楼月几次想要提醒他们，正常人家的姑娘是不至于扭成这样的，即这样做并不是什么隐藏的身份好计策，纵使沈云持脸上脂粉抹的一塌糊涂，并辨不清楚五官，这简直是欲盖弥彰。

只见小白村巷弄尽头一个高大女子如同中了邪一样的扭着腰，迈着过度妖娆的步伐缓缓走来，足足将过往村民吓了个人仰马翻，魂飞魄散，纷纷关门跑路了。一屠夫见了啐到“这是个什么倒霉玩意儿”。然沈云旗没少干这些缺德事，只挺着胸脯旁若无人的走着，那边江楼月望着四下无人，便谎忙道声别，跑回了家。沈云持见状也觉得是不是太过吓人了，看看四下无人，也撂脸子不装了，小跑回了家。才刚进家门，又险些吓晕父亲，甚至被母亲扬起扫帚打出去。好在被姗姗来迟的沈云旗劝了下来。

闹腾了一整天，入夜。

“嗝，哥哥此番回来可是有什么事？”饭后，兄妹二人躺在院子里的草垛上看星星，沈云旗打了个嗝问道。

“有。”沈云持微微蹙眉道，“美人涧。”停了半晌还是补充说：“妹妹，注意仪态，不可随意打嗝。”

沈云旗并不在意，笑笑揉揉额前碎发，噘着嘴说： “为了修行而挤个头破血流，未免太过俗气。哥哥可不像这样的人。”这很奇怪，她的兄长她很是了解，并不是为了修炼而不惜一切之人，更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大失方寸。

“为兄是到美人涧除妖。”沈云持淡淡然道。

“妖？你是说美人涧有妖？”沈云旗兴奋无比，她自幼在小白村里长大，什么仙啊、妖啊，似乎都离她太远太远，但是她总是忍不住，忍不住想探索，忍不住想知道的多些。好像这些总是带给她无尽的求知欲。

沈云持也不回答，顿了片刻，答非所问道：“噢！我想起来了，方才同我们一道的那个丫头，是不是叫江楼月？”他坐起来又想了想，“确实叫江楼月，没错。”可能因为又记起来一个除家人以外的人，他显得异常高兴，拍了下沈云旗的额头，就若有所思的进屋喝茶去了。

沈云旗素来知道她哥的思维千奇百怪，长着一张无比聪明的脸，却时常干一些不太聪明的事，可这样突然没了后文未免也太难受了，就像在街上听说书人讲故事，正精彩时突然“且听下回分解”一样扫兴。沈云旗皱皱眉噘着嘴，垂头丧气的也跟进去喝茶了。

岂料才刚刚入睡，房外便窸窸窣窣作响，沈云旗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确定是沈云持偷偷提剑出门了。她立刻蹿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小声骂道：“臭哥哥，白日里不讲给我听就罢了，夜里还悄悄摸摸的去。”

沈云旗是紧跟着出去的，最多相差一盏茶时间，却一路上连沈云持的身影都不曾得见。待她赶到茗玉山时，山下竟聚了一大群人，点着火把要上山去，而且山腰各处也星星点点的亮着火光。害得沈云旗以为这是在祭祀，“这么多人？”她小声感叹一句，便又向前走了几步，都是不认识的人，有的穿着统一图样的华服，有的身批甲胄，都是她从没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