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春心动

红木门雕雅图，青砖瓦刻石像。雕梁画栋，琼楼玉宇间，翠木假山林立。

宋仁宗领着李玮随意观赏了一番修葺之后的后苑，便往内里依山之处凭着竹石围出的草场走去。

未行至观台，便见镣子恭敬行礼，其身侧一人藏色衣袍，长身玉立。

宋仁宗目光定了定，在辨明那人时，眉峰渐展，撇下众人，略微快步上前。

魏无羡臣见过官家。

魏无羡恭谨跪地作揖，欲行了大礼，却被宋仁宗制止。

宋仁宗不必了。

瞧见少年挺俊的身形，宽厚的肩头，心头感慨万千。

宋仁宗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虽然于外，魏无羡是臣，但于内，于其私心，他早就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既盼着他功成名就，更盼着他平安。

一众妃嫔在外候了许久，也未见仁宗入座，不禁感到诧异，究竟是哪位大人物竟能让官家闲话这般久。

知晓内情的约莫只有曹皇后一人，她摆了摆手，示意众嫔妃稍安勿躁，她缓步上前至仁宗身侧道：

曹皇后官家，时辰不早了，您不是说要替无羡接风洗尘吗，不如就在此处设宴吧。

宋仁宗皇后言之有理。

此时仁宗才瞧见等候在外的众人，对一旁的镣子说道：“让她们也过来吧。”

不过一会儿，珍馐美味，酒饮佳酿便如流水一般入了宴席。

仁宗今日兴致高，便多饮了几杯。他侧过身对席下的李玮说道：

宋仁宗玮儿，射箭、击丸这些里头，可有你擅玩的？

李玮有些局促的起身，作揖答道：“回官家，这些，臣，臣都不会。”

仁宗闻言，笑了笑，他摆了摆手让李玮坐下。

宋仁宗无妨，只是试试罢了。你既不会，不如……

仁宗看了一圈，后将目光定在了曹评身上。

宋仁宗不如评儿，你来给他示范一下。

似是没料到仁宗会叫自己，曹评有些怔愣，但随即回过神来，走至席间，躬身行礼。

曹评是，官家。只是不知官家要让臣示范什么？

虽名义上是姑父，但这算不上是家宴，且曹评心中仍是有些畏惧这位帝王的，一言一行都谨慎入微，不敢过分逾矩。

宋仁宗那就……射箭吧。

听闻官家说要看射箭，底下的贵女们都隐隐有些躁动起来。她们早就听说过曹评骑射俱佳，如今能一睹风采自是心下欢喜。

徽柔瞧见底下有几个贵女似在窃语，不由得看向曹评，不想后者竟也望向她。他清眸微漾，荡出一层层涟漪，冲着徽柔弯了弯唇角。

徽柔从未被男子以那样的目光盯着看过，心房微震，面颊泛上粉霞，有些慌乱地挪开了视线。

这一幕尽数落入宋仁宗眼底，他面上不动声色，眸光却越来越寒，他放下酒杯，玉瓷同檀木桌碰撞间发出略显清脆的一声“咚”。

魏无羡看了一眼仁宗，潦黑的眼眸微敛。继而看向徽柔，只见小姑娘低着头，小手不断搅着手里的帕子，脸颊透粉。

心下些许了然。

曹评行至场间，从内侍手中选了把较为称手的弓，拉了拉弓弦。随即便取了箭，搭弓上弦，他微眯右眼，看准了靶心，不过一瞬，箭便脱弦而出，稳稳立于靶心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