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解围

“这福康公主真是可怜，被张才人盯上。”

“要我说，这才五六岁的小女孩，别说是懂了，怕是听都没听说过什么巫蛊之术吧。”

原来，她便是福康公主。

魏无羡心下了然，正打算进去，便瞧见曹皇后身边的嬷嬷走了出来。

“真是不巧了，娘娘正在待客，你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

魏无羡朝里头望了一眼，潦黑的眼眸微转，淡淡开口道。

魏无羡嬷嬷，还是让我见一见皇后娘娘吧。

坤宁殿内。

徽柔在曹皇后的劝解下，却仍是迟迟不肯向张氏行礼。曹皇后无奈，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嬷嬷走了进来。

她附耳说道，“那人不肯走，说是要见您。”

曹皇后你同他说了，我在见客吗？

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内侍宫女也就罢了，虽说他也算是宫里的人，但毕竟…

“那人说，他可以证明福康公主的清白。”

曹皇后哦，让他进来。

那嬷嬷领着魏无羡进了殿内。他对着诸人依依行了礼。

曹皇后你说你能证明福康公主的清白？

魏无羡是，那晚我从福宁殿出来，因着天色昏暗，便不慎迷了路，误入后苑，却瞧见一个小姑娘跪在湖畔，在对月祈祷。

魏无羡她口中念道的是希望自己父亲能够早日康复。她诚信祝祷，就连我一个旁人都有些感伤。听娘娘们这般说，想来那个小姑娘便是福康公主吧。

听他这般说，张氏不由得讥笑一声。

张娘子呵，凭你说得天花乱坠，可你空口白牙，毫无证据，又能证明什么？

魏无羡对着张氏微微行礼，转而面向曹皇后。

魏无羡娘娘，臣可以将那日的情形画下来。

曹皇后闻言，便命人取来纸笔。

魏无羡微蹲在地上，挥笔不过三两下就画好了。

他轻呼几口气，将上面的墨吹干。

魏无羡娘娘见谅，时隔几日，画得有些潦草。

曹皇后接过嬷嬷手里的画，细细看着。

虽是白纸黑墨，但纸墨流转间那娇小的身影跃然纸上。

这般好作，怎能说是潦草呢？

曹皇后将画递给苗氏，笑道。

曹皇后这分明就是徽柔。

苗氏看了看那画，微微松了一口气。将画递给张氏。

张氏看着那画上那个小姑娘，心中怒意渐盛，但面上却不露分毫。

她缓缓走向魏无羡，指着他道。

张娘子你受何人指使，竟枉顾天恩，敢做假证。我倒是不知，这宫里的奴才竟这么出息了，随随便便就能画出这样的画，若不是有人专门调教，谁会相信。

张氏言罢，转而看向曹皇后，言语间，丝毫不掩怀疑。

曹皇后只是淡淡地看着张氏。一时之间，整个坤宁殿格外安静，无人言语。

张氏继续指着魏无羡。

张娘子说，是谁指使地你，徽柔，苗娘子，还是另有他人。

魏无羡躬身行了一礼，答道。

魏无羡回张娘子，无人指使，臣所言句句属实。

听他这么说，张氏更是气愤，扬起手掌，不由分说便要打过去。却被他堪堪接住。

虽不过十二岁，但他的个子已经快同张氏一般高了。那双潦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张氏，眼底的稚气还未脱尽，却不见丝毫胆怯之意。

魏无羡张娘子，还请慎行。

张娘子你！

张氏气得发抖，作势还要打去。

曹皇后好了，张娘子，你是官家的才人，怎可随意动手，这成何体统。

张氏闻言，只好坐回去，眼睛却仍狠狠地盯着魏无羡。

曹皇后他有无人调教我不知，但他是官家指给徽柔的人。张娘子若是想知道他的底细，还是等官家身子好后，问官家吧。

徽柔这才敢望过去看，那人一身藏色的侍服，个子略高，站得直挺。

他生得白净好看，外头的日光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魏无羡抬眸望去。

眼神交汇时，徽柔冲着他笑了笑。

张娘子好，既如此，那徽柔我问你，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你离开后苑之后！

徽柔也不理会张氏，只是定定地看着前方。

曹皇后见状，劝道。

曹皇后徽柔，若你没有做过这事，便同张才人解释一下吧。

徽柔我不会做。

曹皇后什么，什么不会做？

曹皇后也被她这么没来由的一句话给说得愣住了。

苗氏有些急了。

苗娘子徽柔你说话呀，现在张才人误会你，你又恰巧去了湖畔，那个娃娃亦在湖畔边发现，你如果没有做过，你要解释清楚啊。

徽柔仍是站着，没有言语。

苗娘子徽柔你怎么了？你去湖畔为爹爹祷告，如果不是有人看到，谁能证明你的清白，现在让你解释一句倒是不肯了。

曹皇后苗娘子，徽柔还这么小，今日又是受了委屈，又是被质问，哪能就立刻想清楚，想明白。要慢慢来。

曹皇后怕苗氏过于激动，伤及腹中孩子，忙劝道。

魏无羡看了一眼徽柔，开口道。

魏无羡娘娘，其实刚刚公主，已经回答了张娘子的问题。

曹皇后哦？

魏无羡昔日赵飞燕，状告班婕妤祝诅，汉成帝考问婕妤，婕妤回答说，妾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修善尚不蒙福，为邪欲以何望，若鬼神有知，不受邪佞之诉，若其无知，诉之何益，故不为也

曹皇后闻言点了点头。

曹皇后这孩子说的没错，徽柔还这么小，还没有读过这么多书，也不会引经据典，亦不愿对着这么多人，剖白心中的情感所愿。不过她说的，我不会做，与班婕妤之故不为也是一个意思。

张氏也没读过这些，只觉得他在诋辱自己。

张娘子你竟然把我比做那祸国的赵飞燕！

魏无羡自然不是……

魏无羡正欲解释，任守忠却在此时走了进来。

“娘娘，官家醒来，说要见福康公主。”

徽柔听闻爹爹醒了，忙看向曹皇后。

曹皇后起身，拉起徽柔，浅笑道。

曹皇后走，去看你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