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哼哼咬人

瞄准他的脖子，阿玖刚要落下金钗就犹豫了：自己这一簪子下去，万一把他戳死可怎么得了？那若是戳肩膀呢？有骨头挡着估计扎不透……后背？不成，伤及内脏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若是大腿……从前看药理书上，也有伤了腿就要了命的……

阿玖犯了难，自己只是想伤他一下，未免他能追上自己，而且日后官家追究他，也可说是自己蓄意逃跑，与他无关……可没想过要他性命不是？

从头到脚浑身打量，阿玖将视线落到了他的屁股上——屁股肉多，被打板子也是死不了人的，如今就是被戳一下，应该不碍事的吧？

敲定了位置，阿玖正打算下黑手，就听齐衡悠悠答道：

齐衡从前觉得自在人好，如今看来金丝雀也不错。若非如此，我也娶不到你不是？

阿玖低握的手猛然僵住。

齐衡自顾自的说着掏心窝子的话，怕阿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混话吓到，又强解释：

齐衡我的意思是说，你我结识一场，就是天定的缘分，阿玖，若你愿意，我便常陪你……陪你……陪你逛遍世间美景，尝遍天下美膳，你我夫妻一场，我，我绝不负你…

其实阿玖并不懂什么叫“负不负”的，不过齐衡突如其来的告白，倒真真给她的心头来了好一番触动：曾几何时，那个说愿意一直陪着她的还是子弥，现如今，又来了个元若。

如此，倒真是下不去手了。

这一犹豫，才发觉此番却是冲动了些，自己身无分文，连个文牒都没有，对外面还不熟悉，实在不能贸然出逃。此事还得从长计议，齐衡这般单纯，只要日后哄好他，不愁没机会逃出来。况且，和他再多呆两日倒也不错。

抬手插簪之时，齐衡没听见回应，已经转了头回来。瞧她笨手笨脚生涩样，抿唇接过，将金簪仔细戴了回去。

双手落在她的耳畔，齐衡直直地与她四目相对，用一种微微哑的、又很是认真的口吻问道：

齐衡你……到底愿不愿意，让我陪着你？

这话直白的，就差没明说能不能不和离。可未开情窍的阿玖还真不明白，齐衡没明说，一根筋的她就认为齐衡与子弥一样，都是自己的朋友。遂不假思索点点头：

阿玖自然。

错得回应的齐衡开心了，有了午时的前车之鉴，扶住她的肩膀，再不磨蹭试探，直接对准那唇就俯了过去……

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的阿玖紧蹙眉头，也不知道齐衡在做什么，奇奇怪怪，妄想推又推不开……

她又不是雪花糕，咬她做什么？

齐衡轻轻吻在她的唇上，第一次干这种事的他也是满胸口的大白兔子怦怦跳，甚至心里还在纠结，是该闭着眼还是睁着眼，该闭上吧……诶？她怎么不闭眼睛？

另一方，阿玖还在想：这人到底要干嘛？咬人？又不疼；莫非是看出来自己刚才要戳他的心思了？

……这肉碰肉的感觉，怎么还有点晕……

自己有点呼吸紧促了……他这是想憋死她吧？

好狠的酷刑！

两个四六不懂的小孩子干巴巴亲了半晌，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一个纠结于要不要学齐衡的方式回应，一个在纠结对方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齐衡稍稍放开她，瞧着阿玖一副迷离样，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低头盯着自己靴子尖儿，谁知道亲了之后该做什么？说什么？道个歉？不对，这种事为什么要道歉……皇天老爷呦，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

阿玖元若……

居然是阿玖先出了声，齐衡觉得自己的耳尖都跟着发烫，舔舔唇角，抬眼瞧她。阿玖晃了晃头，全身飘忽，脚都跟着软。大概是从没走过这么远，又是大病初愈，身子虚弱得紧。这一紧张，竟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阿玖我有点晕……

齐衡啊？

说罢，阿玖栽头一倒，扑在了齐衡身上。

齐衡喂，阿玖……你，你这是怎么了……

看，齐衡第一次干这事，就把人家姑娘亲病了不是？

阿玖捂着胸口干呕几声，又灌了几口水，这才好些。想来是中暑了。四周空荡荡的，天色渐晚，齐衡心知不得在此久留。抄起阿玖膝弯，将她打横抱起，小心翼翼抱下秋水长天楼。

下去的路又陡峭，就算阿玖再瘦弱、分量再轻，到底也是个活生生的人，齐衡很快就觉得吃力。将她放下来靠在树上，自己则弯腰背对她：

齐衡上来，我背你。

平时总说他是文弱书生，可现下在他背上，竟觉得他的背也是极为结实的。阿玖双臂搂紧了他，用鼻尖轻轻蹭着他的脖子，肆意贪恋着这种踏实的感觉。

阿玖元若，你真好。

齐衡的嘴角近乎咧到耳根，得此一句话，方才的什么疲惫通通不见，浑身上下充满干劲，大步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