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弥小公爷,水榭微凉,我家大人命奴婢送来手炉和皮毯子,您大病初愈,望注意身子。
齐衡她送的?莫不是下了毒?
子弥小公爷说笑了。
命奴婢点了火炉煮了茶,又眼看着不为把皮毯子铺在椅子上,子弥才放了心退下。不为转头屁颠跟了上去
不为姐姐慢些,我家哥儿要我问府里还有哪处院子有趣些……
齐衡蹙着眉头,心想这不为怎对人家姑娘如此殷切,莫不是看上了……
他自己的心上人不理他,不为倒是能和心上人日日见了面,看来以后不能常来,来也不带他!
气呼呼地塞了一大口糕点,鼓着腮帮子指着茶碗撒着闷气:
齐衡快些奉茶,怎么你们府里的糕饼也是干如土灰,难以下咽?
留下来伺候的小侍女委委屈屈煮着茶,心想这可是宫中才送来的,连大祭司都没得吃就先给水榭送来了,怎会难以下咽?
这位小公爷颇难伺候。
小侍女忙着盛茶汤,一不留神热水洒到了手上,慌忙中将茶盏子摔在地上,弹起来的碎瓷片又蹦到火炉里。
齐衡怎么这般不小心?
齐衡一向心软,最是见不得小姑娘受伤,忙上前想帮忙看看。那小姑娘刚被齐衡吓到,这一后退恰巧踢翻了火炉……
从火炉里飞出来的瓷片带着火星直直蹿到了书架里,齐衡担心会走了水,傻傻地便徒手去拿。可他那矜贵公子的细皮嫩肉哪里经得住那般滚烫,不仅瓷片没拿回来,连右手掌也被烫伤。
顾不及钻心疼的手掌,因为书架已经从瓷片冒出了火,纸本易燃,一瞬间整个书架便被熊熊大火吞噬得完全。
齐衡来人啊!走水了!
幸好不为并未走远,回头一看慌忙跑了回去冒死将齐衡拽了出来,子弥高声喊着人,无数侍人拎着桶拿着盆,从河边取了水来赶着灭火。
等窝在房里的阿玖得知此事时,水榭的大火已被扑灭。水榭倒没被烧干净,一直到亭顶都是黑的,唯独可惜摆了一墙的书统统被烧了干净。
房里,阿玖带着面具立于一旁,盯着战战兢兢的郎中给齐衡处理伤口,齐衡大概是真傻,疼得自己呲牙咧嘴还不忘给那小婢女求情:
齐衡方才真是我不小心才踢翻了火炉,与那姑娘无关,你别为难她。
阿玖在面具下死死瞪着齐衡,要不是碍于外人在场,她几乎要直接骂出声来。
第一天成婚扯她头发,第二次来府里烧了她最爱的水榭,这人……是上天故意派来折磨她的吗?
官家还说他稳重,稳重个屁了!
等郎中换好了药,子弥将其送离府上。
屋子里没了外人,齐衡顶着一脸黑灰怯生生朝着阿玖道歉:
齐衡对不住,烧了你的亭子和书……你说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我绝无二话。
阿玖弥补?若弥补有用,我定把你塞炉子里去!
齐衡对不住……
满心歉意的齐衡垂着头,一副‘快来欺负我吧’的可怜样,再配上一手白布,显得有那么点楚楚可怜的意思。阿玖就是满腔重话也说不出口,丧气地坐在一旁,嘟囔着:
阿玖算了,遇上你算我倒霉,就不该给你送炉子,白瞎了我的糕饼,一口都没吃到就被你活烤了……
齐衡……糕饼?你最该气的不应该是书吗?
阿玖书算什么,有空再抄不就是了。
齐衡有空再抄一份?
齐衡你是说书亭里那些都是你抄的?
阿玖不是我莫不然还是你了?
齐衡呆了,自己刚刚怎么没发现?那书上的字,狂放不羁、自成一派,怎么看也不应该是出自个小姑娘之手呀,
齐衡那,那可整一墙的书,都是你抄的?
阿玖你若从小到大只抄书,你也抄的完。都是我平日用来练字的,不紧要。
齐衡:刮目相看。
这般学识,托生到一姑娘家身上,真真可惜了。
阿玖你的手……还疼吗?
齐衡刚刚疼些,现在还好。
阿玖在面具后扯了嘴角,后悔自己干嘛多嘴问上一句,
阿玖要不你就回府吧,你这样子怕是衣食都不方便,我这都是姑娘家,回了府找些人伺候你才是?
齐衡我这般样子如何还回得去?家中父母定会担心的,我想着,伤好之前,我便在这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