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孟缇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我，似乎意识到了我们的动作有些不妥，连忙抽身。

　　我摇摇头心中暗暗好笑，

　　没说明白的时候还挺厚脸皮，如今说开了倒是害羞了。

　　我拉着她坐到了旁边的位置，问道：

　　“你还没和我说，你怎么回进宫，还做了嫔妃？”

　　绾嫔抿了抿嘴巴，缓缓开口：

　　“我祖上人丁稀少，父亲也是一样，我的父亲与母亲成亲二十年都未诞下孩童，所以二人关系也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才有了我，母亲的地位，也因此在后院中独大。”

　　“父亲很高兴，而且认定母亲肚子里的我，一定是男孩，母亲也是如此，但她并不放心，所以买通了稳婆，若生了女孩，也要向老爷通报是男孩，然后找个身子弱的理由，将我送去最远的普陀寺祈福，三年以后会走路了再送回来，这样倒有机会瞒的过去。”

　　“不巧的是，母亲生的，刚好是女孩，也就是我，母亲随即命人将我给父亲看了一眼，都来不及抱一抱，就送去了普陀寺。”

　　绾嫔顿了顿，

　　“我三岁被接回家时，母亲就一直告诉我，我绝对不能说出去，并且是告诉我，我就是男孩。父亲一直将我当男孩养，要我背下所有的医术，要继承孟家的衣钵，所以我从小就被灌输着这样的思想，我是男孩，我要做的，就是好好背书，为父亲分担。所以一直都没有过过轻松的日子。”

　　“后来就是遇到了你，阿念，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是我第一个认识的门外世界的人。你就是一缕光，特别明亮，有了你，我才有继续下去的动力。”

　　“可是有一天，你不辞而别。”

　　“我在门边等了你很久，你也没有出现。”

　　“我是女孩的事情始终瞒不住，在我15岁时，就被父亲后院儿的一个侍妾看见我来了月事知晓了，辛灾乐祸地告诉了父亲。父亲本以为我只是面容还未张开，却没想到是如此结果，从前哪怕我再不听话，也从未看见过父亲如此震怒。”

　　“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父亲的面，只是见到了母亲。母亲告诉我，我被选为了秀女，既然是个女儿，他们也没有必要抚养我了，还不如让我入宫，说不定还能为他们争得点利益。”

　　“我问过母亲，我不是男孩吗。”

　　“母亲只是说她骗了我，别的什么都没说，她的眼睛里，也全是失望。”

　　“就这样，我迷迷糊糊地被送进了宫。”

　　我胸脯里揪心地疼，抚摸着她的头，问：

　　“你恨吗？”

　　她却只是一笑而过：

　　“要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我进宫后也很迷茫，我的出生，是不是一个错误。”

　　“我本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你知道吗，”

　　“我居然听说到，你是当今皇后，我高兴地快要疯掉了，可冷静下来后，却又想到，我们根本不可能相见。”

　　“所以，那天晚上你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眼就认定，肯定是你，我都以为是在做梦。”

　　她靠上了我的肩头，像小猫一样用发丝蹭着我，轻声道：

　　“阿念，年少的话还算不算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