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伸手拿起瓷勺，盛了一碗薏米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总感觉浑身都有些不得劲，一抬头，这才发现绾嫔正漫不经心地盯着我，目光半分未移。

　　“绾嫔怎么不用膳，盯着本宫作甚？”

　　我略有些恼怒，冲冲地用目光回怼过去。

　　“没什么，姐姐，妹妹都这样叫姐姐了，姐姐能否唤妹妹一声小名？”绾嫔地丹凤眼微微上挑，似真诚，似假意。

　　我进宫也有一年多天气，这宫中的人心揣测，浮浮沉沉的，我这个做皇后的也是心知肚明，只是这个绾嫔的心思，我着实是猜不透，总觉得好像有几分真心，但是转瞬即逝。

　　“妹妹小名唤甚？”我垂下眸子，掩盖住眼底的颜色。

　　绾嫔似乎很高兴，只是有些庄重地回复，

　　“姐姐唤妹妹阿缇便好。”

　　阿缇？这个名字我只觉得熟悉的很，似乎在哪里听过。

　　“金瓶露湿，缇骑新流，妹妹名字很好听。”我回答地不咸不淡。

　　“姐姐记住了就好。”

　　早膳并未用很多，匆匆几口便解决了。

　　太阳一跃而出，撒的遍地金黄。

　　绾嫔伴在我的身侧，默不作声地陪我逛着御花园。

　　“绾……阿缇，你家世如何啊？”我开了话头，询问着。

　　“阿缇家中世代为医，家世并不显赫，只是家中长辈愿阿缇来选秀进宫。”绾嫔的声音清脆悦耳，像一股清流流过，酥酥麻麻的。

　　“阿缇，在宫中生存很辛苦吧。”我看向她，“本宫贵为皇后，那些嫔妃看到本宫，哪怕再不虞，也要安安分分地行大礼。你位份低，进宫又比本宫早，定是受了不少苦。”

　　我忽然有些想开了，说起来我是个皇后，其实也不过是个挂名的瓷娃娃，皇帝他当初愿意摆着我，也不过是想要借用我们重家的势力，坐稳他的位子，这些我都清楚得很。

　　可如今，重家势力独大，已经扎了皇帝的眼了。我重念，还能再享上几年的福，也未可知了。

　　这些事情，宫中嫔妃也都清楚的很，所以我才能在这宫中安分地待到如今，而她们也向来不与我交好，生怕受到牵连。

　　现在，有这么一个人，愿意同我姐妹相称，还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不过是两个孤独的人互相慰藉罢了。

　　我敞开心扉，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无比轻松，不似平日的沉重了。

　　“阿缇，我们回去吧，我教你女红，姐的女红可是这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呢！”我转过身，对阿缇绽放了这几日最灿烂的笑容。

　　孟缇看着重念，夕阳的光撒在了她精致的脸庞上，大大的杏眼眯成了一弯月牙，朱唇轻咧，一排洁白的小米牙若隐若现，仿佛给她的周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孟缇只觉得呼吸有些急促，这样的场景，她在梦中梦了无数次，如今在她的眼前展现，她只觉得心中泛起层层涟漪，也轻轻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