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涅槃

顺义二十二年北方莫国

右相府

“来人啊！大小姐的苑子走水了，来人啊！”一位丫鬟大叫着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径直跑向书房，神色焦急却未达眼底。

旁道的下人们见了都是似懂非懂，但是提及了大小姐，还是决定去看个究竟，去往杪春苑的路上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讨论是不是大小姐在铸剑时，那热铁浆又烧伤了某位世家公子。

这京城谁不知，堂堂右相府的嫡出小姐燕拂欢不会吟诵，不会绣花，也没有学会右相爷的大智大勇，胸无两点墨，生来就喜欢兵器，这几年更是无师自通，学着自己铸剑，爱好不讨闺门小姐喜欢，偏偏生的倾国倾城，还得世家公子的青睐。

有不少名门少爷在她这儿定做兵器，也不知是冲着她的脸蛋儿还是手艺。有好几次在公子们“监督”燕拂欢铸剑时被刚熔炼好的热铁浆烧伤，最后还是相爷出马摆平了这些事，燕拂欢也被罚进了祠堂反思七天。

提及那些被烧伤的公子哥，家丁们都是叹气了一口气，步子也加快了些。

说笑不过顷刻便到了后院，而大小姐燕拂欢的杪春苑早已面目全非，还有几个倒身在地浑身焦黑的人不断地抽搐，家丁们都吓愣了。

相爷听了丫鬟丽荣的话，一惊，丢下兵书赶了过来，入眼是一片赤火，他大吼着：“还不快提水，都愣着干什么，等着我亲自救火吗！”相爷看着眼前似是要烧上天的烈火，心里紧了紧。

听闻消息的姨娘和庶出的小姐们都赶了过来，站在相爷身后安慰

“老爷别太担心了，大小姐会没事的。”

“欢儿姐姐前几次不是也没死吗？”

“就是，大小姐福大命大，用不着我们操心。”

“你们就这么希望鹰儿去死吗？她死了你们就开心了？她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你们怎么就这么容不下她！”相爷怎会听不出这些安慰的话语背后是怎样的恶毒，她们这样挤兑燕拂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鹰儿是燕拂欢的乳名，是大夫人还未生育时就定下的名字，大夫人难产死后，也就只有相爷和嫡长子燕云川会这样叫燕拂欢了。

那些姨娘和小姐们见自家老爷动了怒，都低着头不敢再吱声，看着个个乖巧，但如果相爷回头看的话，就会发现她们脸上的阴毒。

这些姨娘小姐里，有一位长相清纯秀丽，身着嫩粉罗裳的女子——庶出二小姐燕欣妍，她交叠在一起的手微微颤抖，脸上透露着收不住的欣喜，她身边的生母林姨娘眼神中是与她一样的痴狂，不难猜出这两人便是这场大火的始作俑者。

大火已被扑灭，只剩下一片焦黑，天色也有些暗了，相爷命人将烧焦的下人尸体抬走埋了，自己急忙去寻找燕拂欢，剩下的姨娘小姐们虽然嫌弃的很，但又不能显露出来，只好忍着做做样子。

仅剩空壳支架的屋子摇摇晃晃，相爷却是不管，只顾往里冲，屋子里的桌椅板凳早已烧的残缺不全，在一个小小的靠窗的角落里，相爷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她左手戴着棉麻手套，右手握着大盾。

惊人的容貌上添了几抹炭灰，相爷在她的面前蹲下，眼中含着一丝泪花，伸出右手，颤抖地探了探她的鼻息，似是害怕得到的答案自己不能接受。

“呼～”在相爷感觉到她的呼吸时，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晕了”相爷收回了手，摇了摇燕拂欢的肩膀“鹰儿？鹰儿？能听到爹说话吗？”

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