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力量贫弱的格斗士

即便想象力十分丰富的人也很难将“格斗士”三个字与角落里看似孱弱的瘦小身影重合。

　　这片荒漠上，有人使用远程火器作战，自然也有人用拳头说话。使用义体技术改造的身体，即使身中数弹也不会受到生命危险，使用药物激发的潜能，使得格斗士可以获得惊人爆发力，一拳足以将敌人击飞或者撼动大型车辆。

　　可是常见的格斗士多半身形魁梧，怎么也难以和Ray联想到一起。

　　似乎看出了二人的疑惑，贝克特解释道：“Ray不是靠身体改造的，而是驾驶外骨骼作战。”

　　这样便可以解释得通，外骨骼是特殊的机械造物，利用外部能量驱动，可以让瘦小的人也可以拥有格斗士的力量。只不过外骨骼毕竟不是自己本身的部分，对于驾驶员的素养有着很高要求。“说起来，Ray这孩子的身世还真是可怜。”贝克特叹了口气。

　　原来Ray曾经效力于一个臭名昭著的研究所。这个研究所收养大量青少年，利用青少年惊人的学习和适应力将他们培养成外骨骼驾驶员。这些青少年从小就被灌输要绝对的忠诚，他们没有为自己发声的权利，因此他们的声带也被破坏，还是尤里给Ray安装的电子声带。一次任务中，Ray所在的分队被当作弃子，Ray也在轰炸中昏倒。三天后，Ray清醒过来，独自在荒漠里行进了几百公里，直到被车队捡到。

　　“虽然每次都不忍心看到这孩子冲在前面，但是Ray总是说要保护大家。”贝克特说着，眉宇间满是心疼和无奈。Ray的故事让大伙儿都变得沉默了。

　　风暴仍然不见减弱迹象，王叔安排众人休息。王叔慷慨的将床让给了两位女士，自己和贝克特睡地下室。Ray最小，睡在Lee的小房间里，Lee选择在自己的小工作室呆一晚。其余的几名男士因陋就简，在店内打地铺。

　　抱着毯子来到工作室躺下，Lee心中久久不能平息，根本无法入睡。这样一群人的到来，激起了他心中一团火焰。索性不睡了，Lee爬起身，摸黑打开一扇小灯。工作室空间不大，一侧的工作台上散落着工具以及大大小小零部件。Lee走向最内侧，那里立着一个比成年人略高的黑影，外面蒙着一层防水布。仰视着黑影，Lee深吸一口气，将防水布扯下。一具外骨骼装甲赫然显现。

　　与其说这是外骨骼，不如说是军用外骨骼的机架搭配上杂七杂八的部件拼凑成的奇葩产物。两年前，Lee和王叔在废品站回收了这一台机架，出人意料的是整个机架还算完整。在一股奇妙的念头驱使下，Lee要来了这副机架，一有闲暇就开始折腾。王叔看在眼里竟一点也不反对，反而从地下室里找出一堆相关书籍，据说是Lee的父亲留下的。在反复的试验和书籍的指导下，这副机架竟然变得像模像样了。

　　虽然和原装军用型号相比，这台外骨骼参数有些寒酸，但是Lee依旧给它配备了一台500匹马力的动力引擎，这是用一辆报废汽车的发动机改造的。整具外骨骼使用了钛合金关节轴承，具有相当的强度以及不错的韧性。两臂使用的是民用工程机械臂，可以抓住支点做一些反转之类动作。此外，外骨骼使用了一颗六核心处理器作为中控，可以勉强支撑信息处理和简单全息显示屏的投影。可惜的是，Lee拥有的预算在这些部分已经花光了，所以在防护装甲和蓄电池部分只好偷工减料，使用铝壳以及普通的铅酸电池。

　　自从改造完成后，Lee经常驾驶着它做一些重活儿，例如搬运货物，或者在遗迹里清障。直到半年前，在一次废墟的搜索中，Lee被塌陷的墙体砸中，铝壳并不能提供很好的保护。Lee失去了右臂。王叔虽然安慰着Lee这是男人的象征，但是心中的痛苦却难以掩饰。之后，王书就禁止Lee再驾驶外骨骼了，也几乎不带他去遗迹搜索了。

　　摸着自己冰冷的义肢，Lee的眼神中难掩狂热。这时，标志性的电子合成音在身后蓦然响起：“她叫什么名字？”

　　Lee惊讶地回过头，Ray就站在身后，没有戴着斗篷，一头长发披散着，稚嫩的脸蛋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灯光中闪亮着。原来Ray是女孩子嘛，Lee心中暗暗想着。

　　“我叫她海德薇。”Lee有些惊讶，因为Ray在询问时也用了“她”。

　　Ray看着海德薇闪亮的外壳，自顾自的说：“她的怀里一定很温暖，被拥抱着，就不会感到害怕。”

　　狭小的地下室里陷入沉寂，只听见两人轻轻的呼吸声。头顶，风暴依旧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