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白奕恳请天君，借此大喜之日，不如好事成双，望天君成全小女凤九与东华帝君之情！”白奕咬了咬牙，终是将这番话说出了口。大殿一片寂静，凤九根本没想到，自己的爹爹...居然到了这个地步，还在为这份不可能的感情再一次拉下了脸面，自己该怎么做，阻拦吗？可是...心却跳动的好似揣了只兔子，这次，这次大喜之日，爹爹当众恳请天君，也许...一直以来的痴念，如今也许真的可以...“笑话！白奕上神莫不是记性不好，还是当年，本君拒绝的不够明了！”凤九猛然惊醒，这话清清楚楚地从那仅低于天君的高位之处传来，声音甚至毫无波动。她看着那个人，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他们真的相距好远，她也确确实实了解了，所谓的东华紫府少阳君，当真是万物于他，不过是沧海一粟，始终入不得他眼。白奕听完这句话后，不知是气的还是太过羞耻，面上一片彤红，凤九甚至感觉到了，她爹咬碎了一口牙，然后说道：“帝君若对小女无情，为何三番四次舍命相救，为何又于凡世，成全小女一片深情，若帝君担忧三生石之事，白奕自知修为不高，但若帝君和小女皆是一颗真心，他日天命责罚，白奕定当以命保全帝君与小女。”凤九看着独自站在大殿之上的爹爹，那是她的爹爹，那般高傲之人，又一向对自己甚严，往日里调皮捣蛋，大小祸事，爹爹都要手持家法，狠狠教训自己一番的。对于自己痴情曾经的天地共主，一个已然几十万年的老石头，曾经也是软硬齐下，恩威并用，但终是气的自己叹息不止。可今天...白浅都懵了，二哥这是哪出？今日不是求赐婚于西海二皇子么？二哥不是一向反对东华帝君同小九一起么？二哥...难道一直也知道，小九的苦吗？旁边坐着的凤九，此时已然控制不住眼眶的泪水，她的爹爹，竟为她付出至此！爹爹平日最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对她却如此细心，她的难过、委屈、不自我，爹爹全都知道，只不过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去默默守护这个不懂事的女儿。高位之上，东华帝君一时无话，无意识的来回把弄茶杯，片刻后将茶杯放下，他紧紧闭了闭眼，压下难以言喻的喜悦，可又让随之而来的灭顶疼痛，折磨的说不出话，他何尝不想...他如今光是见到自己的女人被人惊艳，都恨不得封了他人的记忆，狠狠地将小狐狸关在自己的太晨宫，她若真被赐婚于他人...天君瞬间觉得自己放佛置于熔岩之中，滚烫的热光甚至不由感到窒息，要命了，瞄了眼身旁的帝君，这诡异的气息，绝不是天神该有的啊！天君眼皮一跳，刚要大喊，却见身旁的帝君不动声色的抚去桌上茶杯的尸粉粉...开口说：“本君昔日执掌天下，三生石...也可入本君之眼？白奕上神，无人，无物，无事，可困于本君，你可懂？”折颜赶忙拦住气的发抖的白真，夜华死死拽住了白浅要掀开盖头的手，他们都明白，不可，至少此时，不可。白奕再也不忍，刚要破口大骂，凤九缓缓起身了...她还是止不住眼泪，走到自己爹爹面前，笔直的跪下。她拉住白奕的手说：“爹！不要再说了！女儿自知不孝，只求爹爹给女儿赎错的机会，女儿希望直至羽化一日，再不与东华帝君有任何干系！女儿真的已死心，爹爹莫再担心！”凤九望向高位，仍不起身，死死地盯着那个人，轻声开口：“东华帝君，凤九曾以为，一切都值。如今凤九想说，终是后悔了，于我无情也好，天命不可违也罢，凤九答应帝君，生死...不复相见，但望帝君念及过往，保这苍生太平，青丘安定，仅此心愿。”

夜华终于是娶得了美妻，娇妻幺子，当真羡煞旁人。东华也曾想过，自己与九儿若有了孩子，是否也会同九儿一样，是个火红火红的九尾狐，那他，就可以弥补未曾从小陪伴九儿的心愿。可今日过后...九儿怕是，连恨自己都不屑于做吧。这天庭，从来都是如此，徒留风吹花落，景必然是美的，可单有美景，从此良辰于他，是遥不可及了。东华楞楞地望着池面，瞧着瞧着，竟发现九儿清晰的出现在池面，她还在哭，哭的自己心已破碎不堪，真是难受到极致，她还是这么爱哭，往后，谁会在她身边安慰她？太晨宫安静的令人窒息，东华却浑然不觉，忽地，司命像被卡了脖子一样喊道：“大事不好啊！帝君！大事不好！小殿下～”东华一个起身，直接把司命摁住，急忙问：“九儿怎么了！快说！”司命冒死拍了拍东华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怎么说！快直接被您老掐断气了！松开手后，司命气都不敢喘，急忙说：“小殿下在诛仙台！小仙发现后阻拦不成，赶忙过来了！”东华瞬间真气乱冲，便要动身时，太晨宫满池的荷花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