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

做完整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落地窗的窗帘半开着，城市的灯光在裸露出的透明玻璃里首弄姿，映亮只开了一盏小灯的房间。

蔡炀皱眉，替他将窗帘拉上。

好像一下子就安静了。

少年闭着眼，犹如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蔡炀撇撇嘴，觉得夏可更像是被封印的大魔王。

但他还是好奇，如果这么吻一下，小猫咪会不会醒来呢。

想到这里，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

但蔡炀最后却什么都没做，他只是这样静静地注视着。

看一会儿就好。

他怕一挨到他的唇，就再也控制不住。

在正式确定关系之前。

眼中风起云涌，他没再放任自己想下去。

闹铃很吵，夏可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

被窝暖暖的，他觉得很舒服。

就是…好像哪里有点不一样。

夏可凝神听了一阵，发现客厅好像没开电视。

以往没有电视声音他是睡不着的，所以他昨晚为什么就睡着了呢？他是怎么睡着的？

思绪往回推了七八个小时，他记得他跟蔡炀一起在复习，然后他一直在嘲笑蔡炀的语文和英语，然后…

就没记忆了。

呜…

好像有人在伸懒腰，耳边响起昧的嘤咛。

恐怖的是，夏可发现伸懒腰的人并不是自己。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脸哈欠的蔡炀。

“早。”

大脑当机了十秒。

…

早你个头啊啊啊！

夏可吓得滚下了床。

然后又百折不屈地站了起来:“你怎么在这？？？

“这就要问你了。”

哈？

“问我？”

夏可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真、真的吗？”半晌，妥协地叹了口气:“我会对你负责的，说吧，要多少钱？五百万够不够？”

然后被一个枕头砸中。

蔡炀坐在床上黑脸:“够你个头，你以为找鸭啊？”

“不够吗…多的钱我也没有了…”夏可心痛地捂住胸口

被睡了的鸭揉了揉眉心，“你再好好想想。”小猫咪用手指摩挲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那……五百万零一元？”

蔡炀下床准备叠被子，就听见小猫咪惊恐地叫嚷:“你你那怎么！”

鸭子危险地眯了眯眼，“老子不是说这个。”他顺着目光看了看，露出一个玩味的笑:“你没有过？

“你才没有过！”

“没关系，小的人可能确实没感觉。”

他跟他拼了。

一路上夏可异常安静，倒显得蔡炀有些絮絮叨叨。

“给你买了包子豆浆，天天吃鸡排不太健康。”

“考试之前记得尿干净，免得到时候只能憋着。”

“考完以后在四楼左边那个楼梯口等我。”

“还有…我们昨晚什么都没干。”

背后的小人儿终于别扭地蹭了蹭蔡炀的脊背。他心软得一塌糊涂，只得叹口气:“你睡着了，我抱你回房间，结果你拉着我不走，怕把你吵醒，我就只好留下来。”

“哦。”闷闷的。

夏可其实很诧异，他没想到自己会在睡着的时候干出这种事情。昨天……电视没开，客厅的灯也没开，可他记得他睡得很好，半夜也没有醒来。

好神奇。

以往没有这两样东西，他是绝对睡不好的。

早上考的是语文，两个半小时。

夏可喝完豆浆，走进考场的时候，广播里正在放考生注意事项。很正规的高考模式，播音员字正腔圆，使他联想到每晚七点的新闻联播。

这让他忽然有些期待高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高考以后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被学弟学妹羡慕，成为独立自主的大学生，然后…谈一场属于自己的恋爱

他有些脸红，一想到“恋爱”这两个字，脑子里就冒出一脸痞笑自己的恋爱。

监考员甲拿着密封卷子走了进来，竟然是老高。

大概因为蔡炀的缘故，夏可现在看老高，跟看他亲舅舅一样，格外亲近。

讲台上的老高莫名打了个寒颤，一抬头就对上了夏可殷切的目光。

老高:“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

铃声敲响，跟解除封印似的，静谧的校园一下子就闹腾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而行，一边讨论选择题的答案，一边抱怨作文的变态。

夏可背着书包走到楼梯口，发现蔡炀已经在那了。

他几步小跑过去，神采奕奕:“怎么比我早，我记得你们考室离这里远一点。”

蔡炀面不改色:“可能因为我腿比你长吧。”

蔡炀默默在心中比了个中指。

通往食堂的路有很多人，周围林木茂盛，风也轻飘飘的。

蔡炀护着夏可走在人群边缘，走到一半就被人拉住了。

两个人一齐转头，与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对视。

“两位同学你们好，我是校园网站的采访记者，最近在做一档关于讲述早恋危害的节目，请问你们有空接受采访吗？

蔡炀正准备说没有，就看见夏可很高兴地点了点头:“好啊。”

“请问这位学…”

“我是高一的，学姐你高二吧，叫我学弟就好。”

女生点头:“学弟。”

蔡炀嘴角抽了抽。

他以前可没发现夏可社交能力这么好，毫不怀疑，绝对是“早恋”这两个字勾起了他的兴趣。

“请问学弟知道早恋的危害吗？”

“知道。”夏可点点头，倒背如流，“伤害心灵，磨灭理想；人财两空，成绩下降；杜绝早恋，健康成长；家长放心，老师表扬。”

蔡炀:“...”

采访记者:“…”

这蠢货哪去找的顺口溜，还挺押韵。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但记者很快打破僵局:“这位学弟说得非常好，看来是牢记于心，那请问你有没有过早恋的经历呢？”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旁边的蔡炀。

“没有。”夏可眼底干干净净，指了指蔡炀，“我跟他不是早恋关系，请各位领导、老师、家长放心。”

蔡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