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好像得了什么病 总是被困在噩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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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着落叶在脚边打旋,带着深秋的凉意钻进衣领。
宋迟微盯着地上那个被路灯拉得歪歪扭扭的影子,像盯着另一个狼狈的自己。
手机屏幕还亮着,小乔的消息在黑夜里泛着冷光,提醒着她敖瑞鹏是真的走了。
刚才为什么不说?
这个问题像根针,反复扎着她的太阳穴。
她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在他问“你不喜欢他对吗”的时候,在他说“哪怕是骗我也好”的时候,在他转身拉开车门的前一秒……
可那句“我喜欢你”像被施了咒,怎么也冲不破喉咙。
她想起敖瑞鹏刚才的眼神,那里面有失望,有疲惫,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不甘。
他是不是也在等?
等她哪怕说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等她哪怕往前迈一小步?
可她没有。
宋迟微缓缓蹲下身,把脸埋进臂弯。
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有眼泪无声地往下掉,打湿了袖口,带着深秋的寒意,一点点渗进皮肤里。
停车场入口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混着小乔咋咋呼呼的喊声。
小乔“微微!我在这儿!”
宋迟微猛地抬头,看见小乔裹着件厚外套,手里还抱着件羽绒服,正踮着脚往这边张望。
看到她蹲在地上的样子,小乔“哎呀”一声跑过来,把羽绒服往她身上一披。
小乔“我的祖宗,你怎么还在这儿蹲着?冻成这样都不吭声!”
羽绒服上还带着小乔身上的暖手宝温度,裹在身上沉甸甸的。
宋迟微被裹得像个粽子,刚要说话,就被小乔一把拉起来。
小乔“走了走了,车停在出口呢,再待下去该冻成冰棍了。”
手机在口袋里又震了震,这次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三个字:“别着凉。”
宋迟微的指尖猛地一颤,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是谁。
她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眼眶又开始发热。
他明明都走了,明明被她伤成那样,却还是记着提醒她添件衣服。
她记得,第一次在剧组见他,他穿着厚重的古装戏服,在三十多度的高温里站着给工作人员递水。
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掉,却笑得一脸清爽。
那时她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干净又细心的人。
后来他会在她拍淋雨的夜戏时,提前让人备好姜茶,还用保温杯捂着。
会在庆功宴上,不动声色地挡掉那些递到她面前的酒。
甚至在网上爆出那些绯闻时,他没有生气更没有质问她,反而在暴雨天气来接她回家,跨越千里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这些细碎的好,像春天下的雨,一点一点渗进土里。
等她察觉时,心里早已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藤蔓,全是关于他的痕迹。
宋迟微的指腹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摩挲着“别着凉”三个字,直到屏幕发烫。
有误会为什么不能解决?
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这两个问题像两把钝刀,在她心口反复切割。
她当然知道误会能解决,只要她肯把过去的暗恋说清楚,说那只是年少时的惊鸿一瞥,早就被时间磨成了模糊的影子。
只要她肯承认,现在让她心跳失序的人是他,是这个会在细节里藏满温柔的敖瑞鹏。
可她偏生像被什么东西捆住了手脚。
是怕话说得太急,显得自己反复无常。
还是怕这份迟来的坦白,在他眼里变成了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她甚至害怕,一旦把“喜欢”说出口,连现在这点仅存的牵连都会被扯断。
毕竟,她已经把他推得那么远了。
指尖在输入框上悬了又悬,她敲着字,反复修改。
或许,
她应该再勇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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