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时霁。”
知语面对着男人开口。“你破坏的不仅仅是一场游戏……更是这些人需要记起、需要直面的一切。”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时霁似笑非笑。“我只要得到他就好……”
“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真希望你也来参加这场游戏。”知语说着摇动了铃铛。
但面前的时霁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以为你使那点小把戏，就能够动摇我吗？”时霁一语道破知语正在使用能力的事实。“我对他的爱……岂能被你随意改变？”
“是吗，那就不得不战上一场了。”知语紧盯着时霁的双眸。
“如果你非要战斗，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只要把‘他’交给我便可以了，为什么非要用这么粗暴的方式解决呢？”
“你做梦。”
人群中，竟是侯凛冷冷地说出了这句话。时霁的眼神扫过侯凛，露出了一个稍微有些恐怖的微笑。
“何洛……”
侯凛愣了一秒。他知道我的真名？可是我好像从未见过他。或者说，见过之后忘记了？
而时霁还在接着说。
“成为我的人吧……”
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郝青子和蝶里南便冲着侯凛的方向扑来。侯凛反应力出色，避开攻击后发动能力，却发现能力竟也失效了。
“他们可不是人……所以是没有‘思维’的。你还没意识到吗？”时霁的声音响起。
纵是侯凛躲过了直接的攻击，却还是碰到了郝青子的衣角。霎那间眼前一片黑，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抱歉……如果你不跟我走的话，那就只有让你也感受一下了。”
莫向川看着侯凛突然凝固的身形，有些不详的预感。而下一秒，毫无征兆地，侯凛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瞳孔急剧缩小。
“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过是让他回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而已。”时霁笑了。“他会恨你的，然后离开你——和我在一起。”
“好了，孩子们。现在……”时霁拍了拍手。“好戏正式开始了。”
话音刚落，郝青子和蝶里南便按照指令冲向了知语等人。
季广陵拿着唐刀，摆出战斗姿势。郝青子的身影近在眼前，他挥刀下去，一不留神却被她银白色的长发卷到了半空中。
然后，他又看到了幻觉。
明明知道时霁的能力是激发出人内心最深处的黑暗，他却无法逃脱。在幻境里，他听到那两个人这么说着——
“你真令我们失望。”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个逃避现实的胆小鬼。”
——不，不是的！季广陵想要大喊。潜意识里坚定不移的信念开始动摇，但他无法改变，无能为力。
……
叶森则是被蝶里南影响进入了幻境。
他看到了自己。“叶森”正在大开杀戒，四处都是鲜血淋漓的场面。而那个他的脸上，带着沉醉于其中的笑意。
“看着吧，这就是你……内心的野兽。”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声音。
“你一直都没变，流淌在你骨子里的就是残忍无情的血。”
“获得重生？心怀善意？笑话。”
叶森捂住耳朵，皱紧了眉头。他说的是真的吗？现在的我，还和从前没有任何差别吗？
——清醒过来！叶森！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是谁在说话，脸上就挨了一个大巴掌。幻觉消失，在他面前的是白霖。
“……咦？”
白霖一脸愤怒地站在那里。
“你就这么轻信了那样的话！”白霖拎起他的衣领说着。“你还不知道吗！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黑帮家族的继承者——”
“……你是我生命中的光啊！”
白霖涨红了脸一口气说完，然后紧张过头了似的喘着气放开叶森。
“什么……”
“我最喜欢叶森了——”白霖说着说着，竟然落下泪来。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是你让那些人不再欺负我、你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我知道你的家族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但你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
“所以忘掉那些不好的事情可以吗……！你应该是知道我会在你身边的吧……”
叶森看着面前一边哭着一边说的白霖，轻轻抬起手帮他拭去眼泪。
“好……我知道了。”
……
莫向川这边。侯凛不知道到底看到了什么，但以莫向川的直觉来看，那并不是什么好事。
“莫……向川……。”侯凛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救……我……。”
“怎么了！”
莫向川跑到侯凛身旁，按住他的双肩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被洗脑了吗！”
而时霁仍然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那些黑暗的、负面的情绪，是他最好的精神食粮。
就连这个时候，想的也都是莫向川那家伙吗……时霁心有不甘。
游戏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侯凛正在逐渐地清醒过来。蓝色的眼眸恢复了光彩，在他看到现实世界的第一时间，便被莫向川的怀抱揽了过去。
“全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
侯凛对于莫向川竟一反往常地没有拒绝。他默默地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心跳、他的一切。
全部都是真实的。
……
“没有自我意识的失败品，01号冉璐。”
“你活着没有丝毫的意义。”
冉璐听见自己的“主人”这么说道。是的，我是仿品。我不配拥有灵魂，我只是一个行尸走肉——
但她又在幻境中看见了路时宁。少女轻抚着她的头发，笑着对她说。
“你当然配得上。而且，你拥有的灵魂，真的很美。”
……
罪犯……懦夫……逃避者……
——我不是那样的人。
季广陵回忆起了在游戏中经历的种种，坚定地想。我不是。而你们也不会认为我是。
“是啊。所以，醒来吧。”
又听到了声音，但这回才是熟悉的语气。
季广陵才发觉自己的眼睛是闭着的。他睁开眼睛，自己已经回到了地面。
就连一直以来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时霁，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摆脱了控制？”
季广陵重新拾起唐刀，朝着时霁挥下。他明白了。
“如果要铲除他人的恶，第一步便是铲除自己的恶。”
而他在与自己的战斗中，胜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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