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连接平行世界
*和同桌@晟曙讨论来的设定 “丨”标注句子来源于网络
“那晚，我陷入一个关于蝴蝶的梦境。
开始是大片大片的蝴蝶，只能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无数蝴蝶化为迷雾，只留下一只，我奔跑着去追逐它，蝴蝶飞到一扇洁白的门前，消失了，弥漫的紫雾也散去，周围是漆黑。我推开门，面前站着一个身形较为高大的男子，场景变换，我来到了大学的实验室，但是周围一个器材都没有，我也从没见过这间实验室。
‘我该怎么称呼你？’他对我伸出手。
我走过去，看清他身后的墙壁，是密密麻麻的莫比乌斯环。”
这是你对心理医生说的一些话，它已经困扰你2个月了。
01.
“一楠怎么说？”
你刚从郑一楠的聊天界面退出就接到林环盛的消息，伸个懒腰倒在床上回复她。看眼屏幕上方的时间后又起身，发送消息后叹着气继续工作，明明是周末来着。
“她说可能是因为我压力比较大，让我别太担心，放松心情。”
“就这些？”
“问我是不是清醒梦啥的，”你打字过去，“还有那个人是不是个大帅哥。”
事实上你一直在做清醒梦，唯独最初那场梦像是梦境。
“不愧是她。”林环盛有点无语，手指在屏幕上划呀划，选中一则视频发给你。
“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她今天疑问句好多，该死的周末工作让你心情过分烦躁。视频加载了一会，是十八岁生日的聚会，你认真看每个人的脸，数了数算上自己一共6个人，这时林环盛又发来一条消息：想不想回到十八岁，你问她咋了，她回复说没啥，自己在边听音乐边删照片，翻到这些有点怀念，然后又发来一张网易云音乐界面截屏，连着几张学生时代的合影，两张高中食堂里人山人海的照片，林环盛当时发朋友圈感慨从来没见过这么长的队。
返回继续看，你这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熟悉面孔，拖动进度条的手指一顿，而原因不是因为和梦中人一样的脸庞。
和郑成灿认识是因为高中的一张扣分单，他在4班你在3班。你明明平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迟到两三分钟的同学过去，碰见迟到一分钟的郑成灿却毫不犹豫写下他的名字。
你对郑一楠说了谎，梦中人并非陌生，他就是郑成灿。
班主任张老师把一页薄纸拍到郑成灿桌上，让他要么把分加回来要么抄课文，郑成灿是懂得变通的好学生，当天下午就上演一场拾金不昧的好戏，成功补回了分。张老师疑惑这小子怎么这么好运，也没再追究。
那张扣分单郑成灿好好地留下来，每天对着字迹研究，好兄弟郑容立来找他玩，看到他的表情吓了一跳，以为他为爱迟到故意扣分，事实是郑成灿看他也深情。他的好兄弟和你玩的好，所以定睛一看字迹就知道是你，郑成灿直呼神人，郑容立不好意思地挠头说是因为抄你的作业次数太多，也就记住了。
你不知道郑成灿找你的动机，但不可否认，握手前的那个笑容引起了你的兴趣。
你看着屏幕发呆，懒得去想后来，那会让后来的后来变得更加让你窒息，更不想去思考，去讲述关于郑成灿给予你的，告诉你的，那会有点多且冗长；你只能说，他在有限的时间里赠予了你一个永恒，你对此无比感激。
音乐软件的日推不太合胃口，你切换下一首。
高考后临近九月郑成灿搬了家，一点消息没留下，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填的什么志愿，社交软件发消息也不回。一年后你在小区门口遇到了郑成灿妹妹，家长会时校门口见过一次。是她先认出你。你向她询问郑成灿的近况，她告诉你郑成灿二月份离开了，自//杀。
你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没人知道原因，无数个失眠夜里换来的是梦中梦，是回忆，今朝却不知怎泛黄了些。郑成灿妹妹还告诉你她的父母，也就是他的父母离婚了，高考完就离婚了，母亲不太喜欢哥哥，没离婚前就是。她说因为经常看到你和哥哥一起开心的样子，所以觉得作为他的好友理应知道。
消息像炸弹一样给所有认识他的人冲击，关于原因说什么的都有，不认识的人因为听说他一直想去莫斯科，谣传些群众爱听，根本不可能的话，被郑容立用拳头堵住了嘴。郑一楠，林环盛都知道你和郑成灿玩得好，对你的沉默包容着，耐心地给你时间和安慰，几个月后大家看到的又是正常的你。越是安慰越愧疚，对郑一楠、林环盛、郑成灿都是。
在他没回来前你能安慰自己郑成灿过得很好，他在追逐自己的梦想，哪怕那里和你一点关系没有也很好，而现在，你的未来，你想告诉他的你的成长，通通埋葬在初秋。
郑容立某天问你，郑成灿到底带给了你什么，你思索片刻，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答。
梦到一个人对你来说意味着你放不下他，不想让郑一楠觉得她的努力白费，所以选择隐瞒，去自我疗伤。
你一直这样。
02.
说实话这有点像庄周梦蝶，究竟是郑成灿梦到了你还是你梦到了郑成灿，你想不明白。危险又美丽，那就是另一个世界。
你总能清晰地感受到梦中他的真实。
另一边，郑成灿的19岁做了一件大事，在最后关头突然反悔，这才捡回一条命，某天收拾房间时发现一张高中的扣分单，字迹主人的面庞与梦中人的脸叠在一起，他恍然大悟，梦境的原因有了点苗头。收到扣分单的那天他本来想去找你，转念一想也没什么理由，应了朋友的约去打篮球，回家还被母亲说了一顿。
“你说我每天都梦到不算认识的高中校友是什么意思？”隔天朋友约他出来玩，郑成灿借此问出，“高一我因为迟到一分钟扣我分那个，我还让你把钱掉操场帮我加回分。”
“她在梦里特别真实。”
“知道是谁了，你等会。”
片刻，朋友举起手机给郑成灿看：“她说最近不做梦，所以排除最浪漫的可能。”
“啥呀，”郑成灿缩回身子，“我居然忘了你和她认识。”
最浪漫的可能，郑成灿不知道最浪漫的可能是什么。
“你和她通过梦境相遇呗。”
“郑容立你八点档偶像剧看多了。”好半天，郑成灿感慨出一句。
“好甜的嘴，”郑容立无语，“你该感谢我没觉得你有病，今天晚上问问她不就能明白了。”
郑成灿觉得有这么个朋友真不错，把秘密说出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都没有时间限制吗。”
“基本是晚上。”
“如果真的特别真实的话，我倒觉得可能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她，并且你俩都入睡才能梦到。”
郑成灿想说你想象力好丰富，一看手表已经不早，匆忙告别说记得微信联系后跑回家继续收拾，自从扣分单出现他觉得收拾屋子变得有趣多了，郑成灿享受追忆往昔的感觉，然而事与愿违，最后一片凌乱摆放的书籍被摆正也没有出现其他，郑成灿坐在床边，发现原来《百年孤独》的下面是一个本子，他一直找不到的那本日记。
封面是蔚蓝，内容却不是那么明朗，郑成灿不敢翻开了，对着封面愣神，最后还是塞回书架最角落。
其实挺想忘记的。
03.
“和我讲一讲你吧。”
梦境场景出现在某大学阳台，郑成灿坐着等你，你因为周末的工作搞得人都疲惫，点头后闭上眼说话。
“其实没什么好讲的，平凡人生罢了。”
“但我认识一个人，是我学生时代的老朋友，和你长得一样名字也一样，嗯...”你停下来寻找最合适的词语，“他让我感到特别。”
“后来他离开了。”
“和我一样吗。”郑成灿诧异。
“我不懂，郑成灿结束生命的原因。”
两人都答非所问。
郑成灿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听你说“他”的故事，可那又不是他。
郑成灿忽然觉得刚才那么问有点蠢：“我其实想问，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是，我不属于梦里。”
到底是谁的梦境。
所以郑容立说的话真的存在，郑成灿沉默了。
“平行世界通过梦境相遇，”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我也是郑成灿。”
“问题在于，你怎么让我相信，包括这句话在内的不是梦境，很荒唐。”
“这一点也不重要，”郑成灿说，“重要的是我可以通过你了解另一个自己。”
你试图从脑海里搜寻有关梦境、平行世界的有关事物，最后锁定《人生复本》，你高二时从郑成灿那里借来的书，如今也忘了是不是书里提起的内容，无数个世界像一棵树的树干树枝一样不断向上生长，一个选择后是一个新的枝干，接着又会因为其他选择再生成更多的树枝，一直蔓延向上，郑成灿生活在其中一个世界。另一个郑成灿说的没错，真实与否一点不重要，而你也可以通过他了解这个世界的郑成灿。
但这很残酷，那个世界的你没有失去他的痛苦，那个世界的郑成灿好好地过着，世界这边你却连告别都没说。
且随着日子堆砌，变得越来越不安。
郑成灿在所有同学的毕业同学录上“最想去的地方”都写了莫斯科。高三你和郑成灿在一个班级，自习课前面叽里呱啦聊梦想和想去的地方，问到郑成灿时同桌先帮他回答说他一定是去莫斯科，郑成灿抬起头来视线扫过转头等待回答的同学，最后摇摇头说其实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他很奇怪，你翻出同学录，大约是5月份抽空给他写的，“最想去的地方”填的也是莫斯科，而那节自习却是初春的事。
你真的了解他吗？回答是不，一点也不，你只是从他那里得到力量，开着朋友间的玩笑。如果当时再多一点爱，去给予他什么，现在会变得不同吗。
郑成灿曾告诉你没有告别也是一种告别，你就这个问题和他辩论一整节美术课，执着地认为只有有告别的离别才有意义，郑成灿从来不在乎这些，反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有意义，他是不在乎很多事情，现实至上主义者。
“你也那样做了吗，”你说，“结束生命。”
郑成灿看着阳台下开阔的草地，用极小的声音应了一句“嗯”。
你好像又看到那只蝴蝶，飞过山海又回来。
这个夜晚一点不平凡。
04.
正如郑成灿妹妹所言，母亲一直不喜欢他，前半生她追求自由，年轻时便和那位自以为能携手一生的男人生下一个孩子，很不幸，那个孩子就是郑成灿，后来的故事不用猜也能想到，她被这自由困住。无法否认，郑成灿后来的父亲结婚那段时光是爱过她的，就这么将就着过了下去，郑成灿最常受到冷暴力，最后往往因为母亲一句略带关心的话语而消气，她是我妈，郑成灿告诉自己，她肯定多多少少是爱我的。
郑成灿想去莫斯科，这是随手翻了一本书里出现的地名，他几乎把莫斯科当做一种精神寄托。
学校每天上很久的课，郑成灿和妹妹从不知道家里发生过多少次争吵，郑成灿高考完，妹妹16岁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到来，父母却像终于解脱一样做完离婚流程，郑成灿和母亲一起生活，她好像真的用尽所有力气，郑成灿最受不了冷暴力，而她竟长久地这样做了。
他所聊以慰藉的那一抹爱，是一时兴起，是对他未来那仅存的一点负责驱使。
夏天本来应该极致热情极致痛快，也是以往郑成灿最喜欢的季节。现在却整夜整夜地失眠，他高考考得不错，勉强在大学念了一学期，觉得世界失了色彩，班主任总说上了大学就轻松，郑成灿终于明白这是谎话，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他其实向来敏感又缺乏安全感。
他感觉自己一家像被下了魔咒，最终都逃不过一个枷锁，母亲是，他也是。
二月份，郑成灿选择告别，死亡的痛苦只是一瞬间，他被谎笼罩的一生画上句号。
另一个世界，也就是梦境里的郑成灿，在最后一秒钟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很像郑容立的声音，他趴到阳台往下看，郑容立对他招手，郑成灿一下哭出来，回到房间里边听郑容立在楼下的抱怨边哭，他家就在二楼，这一栋楼现在都没太有人，郑容立走了他还在哭，积压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本来郑容立永远不会知道郑成灿的新住所，因为郑成灿妹妹出门吃饭正好碰到才知道，啥也没准备飞奔到郑成灿楼下大喊让他出来玩，一点不害臊。
他以前总因为郑容立的大嗓门笑得不行。
你听完郑成灿说他的过去，脑袋里嗡嗡的，手有些颤抖，眼泪却没落下来。
你哪有哭的勇气。
“事实上我并不在乎这些，所以我想你的那个郑成灿不会怪你。”
只当他在安慰你。
“你带给了他很多快乐吧，如果是我我会很感激，你应该知道，我是比较在意过程，只要拥有过就无所谓结果了。”
“谢谢你，不过我好像该离开了。”你听到闹钟的声音，匆忙挥手。
夜来临了，郑成灿看着月亮升起等他的铃声响起，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没有闹铃唤醒的话，你们会不会一直在梦里。
又突然想到，因为明天休假他特地关闭手机只为睡个好觉。
“答案是不会！”你看着自己越来越透明的身体，着急地回答，“因为那边有人爱你，有人需要你！”
郑成灿茫然。
大约过了半小时，郑成灿在梦境中听到敲门声，现实那端，门外百无聊赖站着的是前段时间刚认识的同事，和他很合得来，昨天约好今天一起去图书馆。
05.
艰难地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后你背上包回家，收到了郑一楠的电话。
“怎么样昨天，和梦境里那个帅哥又发生了什么？”
“郑一楠。”你不知道从何开口。
“其实那个人是郑成灿。”
“啊这样啊，所以到底有没有发生啥。”
郑一楠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翻看影册，她自认为最了解你，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奇怪的梦境肯定多多少少和郑成灿有关，就去拜访了你们高三时的班主任，班主任很热情地接待了她，把一本不算薄的相册拿给她看，里面有高三（2）班自习课的一张照片，你文静地笑，郑成灿因为昨晚在床上写作业不小心睡着，生物练习册有两页没写狂补，即使如此，郑容立一阴阳怪气他仍会毫不犹豫重拳出击。
“想起来了，还记得你那张遗失的同学录吗，郑成灿只写了一句话那张，我居然在我家找到了。”
高考完写的那张同学录，已经得知父母离婚消息后郑成灿填的那张，因为不小心弄丢了所以后来你又让他补了一张，上面只有八个字“万事胜意，别忘了我”。
“我记得，写的什么？”
你又想起梦境郑成灿的话，他真的不怪你吗，你真的带给他什么了吗。
答案是否就会再陷入内疚。
“和你一块挺开心，别忘了报答我哈，毕竟给你说了那么多题的答案，”郑一楠背出来，“还画了一个笑脸。”
“继续说梦境，我推测你解开心结就不会再梦到郑成灿。”
“喂？”郑一楠看眼屏幕，“也没挂啊。”
电话这头，你看着屏幕崩溃大哭，边抹泪边往家的方向走，出来健身的大爷没见过这样的，做着扩胸运动看了你好几眼。你给郑成灿带来了快乐，这本该是好事。
几年前坐在教室里打闹的你们所有人一定都不会想到，后来的你们连和郑成灿见一面做不到。
你挂断电话，给郑一楠发了消息道谢，又说你要去睡觉了，自己明天回母校一趟。
梦境很久才出现，郑成灿神色有些焦急，见面的第一句就是：“我感觉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今天见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你，”郑成灿回想就觉得尴尬，“我还不小心把那个你的手链弄坏了。”
“后来又给她买了一条。”郑成灿补充。
“谢谢你。”
“哈？举手之劳，谁让我弄坏了那个你的手链呢。”
“郑成灿，我是说我这个世界的郑成灿，真的把我当朋友。”
郑成灿的身影变得透明几分，你有些慌乱。
“明天是我生日，听到手机振动声了，我感觉再入睡咱也没法见面了，”郑成灿说，“真的。”
“恭喜你能解开心结。”
这句话后他说了什么你听得朦朦胧胧，依稀听到莫比乌斯环、沿着和路这几个词。
“再见！”郑成灿说。
次日，你到达高中，门口的“第一中学”还是没变，和学校保安说了好一会才终于放你进去，都还在上课，在走廊尽头遇到了昔日的班主任，打了招呼后说明来意——一直想来看看您，今天有空也就来了，班主任拉着你说郑一楠前几天刚来过，还有少不了的那句“现在都变这么漂亮啦”，你问还有没有我们高三的合影，我很想看一看。
班主任把相册放到了办公室的抽屉里，她递给你：“现在和郑成灿他们还有联系吗？”
“有的有的，”你回答，“不过郑成灿已经离开了，四年前。”
班主任一愣，却也明白离开一词的含义：“过得真快，感觉上一次见面像是昨天呢。”
你回她一个笑容。
冬季的黑夜来的快，和老师告别后你跑到一年前翻修过的操场，站在看台前，手趴在栏杆上，对着月亮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又补上一句：“不会忘记你。”
一千四百八十一天，不会忘记你。
06.
你明白梦境里郑成灿说的是什么了。
丨“如果站在巨大的莫比乌斯环表面上沿着能看到的路一直走下去，你就永远不会停下来。”丨
而关于他的梦境再没出现，日子回到正轨，一天天逝去。
同年六月，你请了长假飞往莫斯科，在红场拍了张照片发给郑成灿，并配文：“你的夏天还好吗？”
毫无疑问，联系人中属于他的那行永远灰着。
你是失去了他的 。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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