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愤怒

我低着脑袋，他却没有扶我起身。我笑着抬头时，只见他满眼通红，眼神里尽是冷骜暴戾，他就那样冷着脸俯视着我，毫无动作。那是我从未在他脸上捕捉过的表情，我惊慌失措，将头磕在下去，身后的宫女太监也都齐齐跪了一地。

"臣妾不知说错了什么...‘’

我的眼里只能看见他脚底明黄色的龙袍，他冷笑一声："皇后这如意算盘打的当真妙啊，都打到本王弟弟头上了。"我不知他是怎的，却不敢抬头看他，只因他从未对我如此，即便同我置气也不在下人面前发作过。

"臣妾当真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请皇上明示..."我近乎颤抖着声音了。他跨着步子走了，没有给我一丝解释的机会，威严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既然皇后不知道，那便留三日在承乾宫好好想想吧。"

此意是禁足我三天了。

我抬起身子，直直地跌坐在了地上，椿儿吃力地扶着我的身子，看着我吓得不成人形的样子，她连声安抚："娘娘莫怕，许是皇上吃醉了酒，胡乱使了性子..娘娘莫怕...莫怕.."

回到宫院里我着实痛哭了一把，上次这么哭过应是三年前出嫁坐在花轿上的时候。但晚上见他掀起自己的红头帘，在满屋红禧中吻着我的耳根，吐着热气："清予，本太子定不负你。"那待嫁和出嫁的委屈便早已全然消逝了。可如今他是要负我了吗？

禁足三日他都未曾来过，我便日日不思茶饭。我知满后宫定都在笑话我这个先前风光无限的皇后。椿儿在我面前哭了一遭又一遭，只求我两碗饭菜下肚，不至于瘦得害了骨相。我不从，椿儿便遣人放消息去我那母家，想让府中写几封家书抚慰，好让我不苛待了自己的身子。

禁足的第三日，候府中的白嬷嬷便进了宫。白嬷嬷是侍奉母亲十多年的老人，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她带了封母亲的家信于我，我不必看便将信撕得粉碎，无非是些要我知礼数、守本分的话，在府中便不知听了多少，如今我与他夫妻相敬如宾三年，竟还要我守那闺阁中未见夫君的礼数？我绝不允。

白嬷嬷从不惧我，她也是见惯我做小姐时娇养的跋扈模样的。我深知见她如见母亲，她不跪我，只是欠着身子："皇后娘娘已不是什么闺阁小姐，如今侯爷只一闲职，也给不了娘娘什么庇佑。娘娘有空在这伤身劳神，不如想想皇上何故置气于娘娘。"

椿儿摇了摇头，将那日的情形说与白嬷嬷听，听罢我又落了两行清泪，那当真是钻心刺骨的痛。白嬷嬷听罢皱紧了眉，忽而正起了身子：

"娘娘，容我道句不当说的话。"

"但说无妨。"我早已不抱太多希望。

"我猜许是皇上看中了二小姐才...."她颤巍巍地道出这句话时，我的心像是被利刃崴痛一刀。我不可置信，愤怒和震惊忽地涌上我的心头，我将手中的玉如意狠狠摔在了地上，任凭裂的粉碎：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