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现身

“婉兮，回来吧，快些回来吧！”

无尽的黑暗中总有一个人在呼唤婉兮，她看不清，唯一能听到的是那有些熟悉又粗粝的嚎叫声。

环顾了一下四周，婉兮有些狼狈地跌落在黑暗中，毫无疑问她又做梦了，只是这次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

“婉兮啊，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也要快点回你的国家，不然，嘿嘿，我就把它覆灭了......”这次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悲伤，反而有几分诡异，借着不知从哪来的几缕光线，婉兮也渐渐在黑暗中摸索着看到了那个骨瘦如柴的男子，正邪恶地看着她笑。

心头猛然一跳，婉兮向后跌倒，想叫又叫不出来，只能慢慢拖着僵硬的身体远离那个男人“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乖孩子，父王怎么能死呢？我在家等你呀！”男子刚说完这些话，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方出现了一块荧屏，上面有着一个美人，俨然就是婉兮，只是她所站立的地方皆是一片废墟，残血映红了夕阳。

“看吧，这就是你不回来的代价，我灭了阳度，我还要灭了你所守护的国家，哈哈哈。”

看着昔日自己梦中光彩夺目的阳度变成了一片废墟，婉兮心里十分难过，但是又有些恐惧那个男人的话。

她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半响之后，终于做出了决断，起身找那个男人“你出来，说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滚出来啊！”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一片寂静的黑暗和屏幕上的画面，慢慢地，荧幕动了起来，阳度的百姓哀求有人能放过他们，但戴着面具的铁甲人毫不留情地把他们的胳膊、头颅以及腿砍下，没有士兵阻止，也没有人能反抗.....

一瞬间，只能听到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和尸体支离破碎的声音，屏幕上满是一片血红和堆积如山的尸骨，婉兮不明白一个国家的兴衰为何这样快，也不懂那些人为何如此残忍，她只知道心口窒息的痛楚绵延不断，根本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勇气。

滚烫眼泪不停地从两颊边滑下，婉兮哀痛到了极点，身体都在隐隐颤抖“顾铭，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出来啊！”

声音越来越嘶哑，但是依旧没有人回答她，有的只是屏幕中，前来分解尸体的乌鸦。

寂静之中，乌鸦了无痕迹消失，一切回归原点，婉兮这才知道自己对碎玉有多残忍，她却只能在心里说对不起。一想到碎玉那天哀绝的眼神，婉兮只觉得心中有千万斤重鼎压着，无法喘息，她一定要想办法回去，救下其余人，不要再重蹈覆辙。

婉兮醒来的时候，顾薄夜正幽幽地坐在他床头，莹润的月辉洒在他脸上，形成了一幅奇怪的画，婉兮吓得向后退了退，脑袋猝不及防地磕在了实心木质的床头上。

“啊”，后脑勺的疼痛让婉兮一时难以说话，顾薄夜也趁机打开了灯，眼神十分幽深地看着她“你刚才做了什么噩梦，怎么哭得那么惨？”

婉兮没有精神回复他，整个人都是厌厌的，浑身上下又潮湿又无力，眼睛被灯光刺得难受，心口的窒息似乎还有些没缓过来，她又继续深吸了几口气。

顾薄夜看着她哭肿的眼睛，最终还是心疼地抱住了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的，一些都是假的。”他听到婉兮嘶吼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已然明白，她做了一个无法描述、但又十分悲痛的梦。

“哥，我好累啊！”婉兮脱力地靠在顾薄夜肩上，小声啜泣，她真的不想再没日没夜做梦了。

顾薄夜难得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抱着她。

这天晚上的婉兮累到了极致，她甚至不知道在B市上大学的顾薄夜，何时回家的，也不知道他因何来到房间，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真的很累。

多年的苦苦支撑让她无比疲倦，但是梦中的那些悲惨的情境又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难以解脱，就像被困在了一个小空间里，挣扎不开，也没人可说话，做任何事情都只有自己，无依且无靠。

......

当她再次踏上从前那个故乡的路时，整个人已经没有太多情绪了。破旧的房屋还是何以前一样充斥着灰尘、里面的东西几乎何离开时一模一样，但再次看到时，已经没有从前那般难受了。

顾铭的墓碑在这座房子的对面，以前婉兮还在这儿住的时候，对面就已经有一些坟墓了，小山村里是没有什么讲究的，人们一般都是随意安置墓穴。前几年的时候，那座坟墓被修整成了墓碑。

婉兮来到墓碑前，看到前面有几根正冒烟的香，还有一盘新鲜的果子以及一束鲜花，有些诧异。顾铭不是已经没有亲人了么，是谁会来看他呢？

婉兮四处寻探了一下，但没有发现任何踪迹，而墓碑上顾铭的笑容越看越奇异，心里甚至会惊起一种诡异的感觉，停留了几秒之后，婉兮就离开了。

她前脚才走，后脚就来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冒着，捂得严实的女人走了过来，有些痴迷地抚摸墓碑上的照片“你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真的也不想在这个世界了，想做什么都不能做，简直憋屈死了。”

此时此刻，原本早已离去的婉兮正惊恐地躲在草丛中看着这一幕，她认识那个女的背影，好像是暮凉云的青梅竹马沐如熙，但她不是得了精神病，被送往医院了么？

一些奇异的梦、那个写小说的婉约，还有沐如熙的反常，看似没有交集的东西总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婉兮真的越来越糊涂了。

她想着，像所有小说一样，是不是自己死了就可以回到以前的世界，所以她决定要尝试一下。思来想去，她最终决定跳水，所以她来到了西湖村的湖边，等待着人们逐渐离开。

傍晚时分，这里的人已经很少了，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纵身跳入了湖水中，口鼻一瞬间灌入了许多湖水，胸腔被挤压能难受，感受着死亡的气息逐渐到来，她慢慢闭上眼睛，会心一笑，这次应该能成功吧！

模糊之中一个只手朝她拉了过来，她无力地撇了撇嘴角，看吧，她快要成功了。

“喂，你没事跳什么湖，不知道这湖水很干净么？还有人生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跳湖呢？”聒噪的声音像一只蛐蛐在耳边不停叫唤，婉兮还是强忍着胸腔里难受的感觉睁开了眼睛，一个男生正对着她不停唠叨。

她有些烦躁地把那人的头推了偏向一边，但因为整个人脱力，动作看起来竟然像是拉拽一样，男生的头也逐渐低下，想要听清楚她再说什么？

“滚”无力的声音在耳边盘旋，男生耳朵瞬间红了，他刚才低下头时不小心闻到了女生头发上的清香，像是栀子花香，很好闻，他也是第一次和女生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