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知道你在等我时我便有恃无恐

十一.

待到沈笺上楼时，夏思已调整好情绪，换下睡衣穿上了校服，正收拾着放假布置的作业，见他回来，笑盈盈地冲他道：“走，下楼吃早饭！”

沈笺一瞬间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有个人在等自己的景象，而不是像曾经无数次回来后，房间空无一人。他还注意到自己出门时两手个拿一个杯子，不经意蹭下挂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已经被人拾起。

这算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呢，

就像四月的风拂过刚发芽的绿叶，

就像鸟儿飞离枝杈冲向碧海蓝天，

很平凡，所以心安。

就像当我知道，你在等我回来时，

我便有恃无恐。

“夏思，夏思？”歌会的排练差不多结束了，决定好好歇几天。乔钧下课后便来夏思这聊天。却发现少年走神，手撑着脑袋看着学校外的一母两子走过，小孩在两人中间，小孩正吃着冰淇淋，略大的那个牵着小孩的手，另一手也是个冰淇淋，母亲低头擦拭着小孩脸上的糖水渍。

或许是触景生情，夏思看着他们一举一动，直到他们远去也未回神，偶尔应下几句乔钧的话，也未细听，问就答“嗯”或者“哦”。

“叫你好几次了，你走神好久了，想啥呢？看上哪个姑娘了？”乔钧笑着打趣，朝夏思眼前挥挥手，试着打断他的神游。

“嗯...啊？你问什么？”夏思回过神来回应乔钧，乔钧无奈回复到：“你走神这么严重啊，算了算了，刚才当我没说。”

“嗯...抱歉啊，刚想到别的事了。”夏思略带歉意，乔钧摆摆手，表示无妨。随后俩人皆未开口，沉默片刻，少年略微尴尬的道：“我去上个厕所，你...可以先别人聊聊？”乔钧点点头，夏思埋下头往教室外走去。

少年独身一人穿过人群，漫不经心的扫过不同的面孔，挥之不去是前晚的回忆。

那时天色渐暗，夜色蔓延至天边的各个角落，少年从房间中一个小狭缝拿出纸袋，探头在看了遍纸袋中的小熊和贺卡，满意的笑笑走出房间。

客厅的大桌中放这各式各样的礼物，少年自嘲笑笑，比自己生日多的多嘛，回神来甩甩头，“和一个小孩比什么。”口中低语，目光扫视四周，寻找着某个身影，见一小小人儿费力的穿过拥挤的人流，向自己扑来。

少年笑着向前迎，弯下身张开双手，拥住扑到自己怀中的小孩，由于小孩跑来时用力过大，向后跌了几步，坐到了地上。小孩中心于少年身上，因少年跌坐而脸朝地摔了下去。

半响后两人缓缓起身，一个捂着屁股，一个捂着脸，相视咧嘴一笑。

或许是小孩摔得狠了，鼻子通红，不一会便有鼻血流出，小孩似乎是察觉到，手抹了抹鼻子，蹭得手中沾上了血。或许是怕血，于是便开始大哭，边哭边将手上的血擦拭于身上的衣服。

兴许是哭声惊扰了众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小孩和少年身上，少年慌忙在一旁的桌上找到纸巾，再次蹲下，握着小孩的手，一点点擦去血迹，然后再擦干小孩脸上不断落下的豆大的泪珠，一边好言哄着，“弟弟不哭，不哭啊，哥哥今天还给你带了礼物呢，今天是弟弟的生日，哭了就不好看了。”

忽然一个女人冲上前来，一把抓住少年的手，将他拉开，少年措不及防向后退了几步，看见来人，欲言又止，小声叫了声继母，随后手无足措的站在一旁。

女人回头瞪了少年一眼，随即又回头仔细看了看小孩，听着小孩叫着自己“母亲”，怒气一瞬消下去，用方才对待夏思截然相反的语气，轻声哄着小孩。

小孩哭声缓缓停下，只不过哭得有些剧烈，偶尔打嗝。女人这才回头，气呼呼的指责夏思，“你怎么带的你弟弟？还叫他受了伤，出来什么事怎么办？”

夏思急于辩解，话脱口而出：“他刚刚扑过来太用力了，我没接住，而且我自己也跌倒了。”

“那这么说怪你弟弟咯？刚才我拉了你一把，也没见你倒在地上啊，这么说我儿子的力气还比我大？”女人见夏思顶嘴，气冲冲的道，“你不会故意的吧？”

夏思语塞，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我...我只是，只是当时蹲着重力不稳...”

“别说了，你就是故意要害他！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思？”女人见夏思仍想说些什么，打断到。“好了，吵什么吵，”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这么多人在，你们要给我丢多大的脸，夏思，给你弟弟道歉。”夏思回过身，看见自己的继父站在身后，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

夏思气道：“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又不是故意的，他会疼我就不会吗？要不要我也哭个给你看？”

身后传来弟弟的声音，“哥哥...嗝...对不起...”小孩一句道歉，像是在浇上油的草原，添上了一点星火，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看弟弟都比你懂事，你还是个哥哥呢，虽然不是亲弟弟，好歹也是你自己的堂弟吧，做个榜样很难吗？简单的道歉都不会，大哥的孩子还真是出息了。”女人在一旁讥讽。

继父又接着道：“你看你弟弟也道歉了，说句‘对不起’会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