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琅嬅禁足于长春宫不说,乾隆还未曾提过什么时候放出来。
说不准,这一禁就是一辈子。
“哎,我还以为零陵香的事儿只能吃个闷亏了,没想到素练给供出来了!”高晞月高眉飞色舞道,“你是不知道在素练说出来的时候,我都想给她叫个好!”
金玉妍睨了她一眼,“是不是还想丢两个赏钱,让她多说点?”
“自然!要是能,我给她一百两黄金,让她慢慢说,好好说!”
高晞月兴奋得不行,说话也是手舞足蹈的。
金玉妍看得好笑,又道:“富察·琅嬅是把事儿做的太绝了……从素练所说的话来看,应是从王钦那个时候开始,她心里就有了芥蒂。”
高晞月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似的,“可不是吗!逼着自己的大宫女嫁给一个卑鄙无耻、卑贱下流的太监,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是啊,人终究是人,会有七情六欲。”金玉妍喝了口茶,“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是觉得富察氏不会被废的。”
高晞月皱起眉头,愤愤不平,“为什么啊!我、娴妃、仪贵人、永璜,还有那未出世就胎死腹中的皇嗣,不都是受了她的算计,这还不能废了她?”
金玉妍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的,“这世道,公道正义算什么。富察氏的父亲是一等公,原也是察哈尔总管,虽去了,可是其他旁支呢?而富察氏一旦被废,能坐上后位的只有娴妃,你觉得太后会愿意吗?”
“那……难道就任由富察·琅嬅占着后位吗?”
“占着后位?”金玉妍轻笑一声,“她就算不占着,你我也坐不上,不如让一个被皇上厌弃的人坐在后位上。”
徒有虚名而毫无用处。
高晞月撇撇嘴,“你说的也是……但我总觉得这样,太便宜富察·琅嬅了!”
“也不算便宜。”金玉妍将酥黄推到她面前,“想想她日后只能独自一人禁足于长春宫,见不到皇上,见不到自己的儿女,不也是一种折磨?”
“可皇上日后若是想起了她,一时心软,把她放了出来,那怎么办啊?”
“真要这么说的话,即便废了她,也未尝不能再立啊?放心吧,有我在,怎会让皇上心软到她的头上去。”
正如金玉妍所说,前朝后宫紧密相连,只要富察家不倒,富察·琅嬅就不会被废。
更何况还有太后在其身后“保驾护航”,以讷亲为首的大臣得了信自是也不会同意。
到头来,富察·琅嬅还是稳坐皇后之位。
不过,乾隆已然下旨,富察·琅嬅禁足于长春宫非死不得出,甚至连皇后宝玺都拿走了。
宝玺是皇后身份与地位的象征,从行了册封礼后,便存于长春宫。
没有了宝玺的皇后,那还算是皇后吗?
但是朝中无人能反对。
富察·琅嬅犯下大错,他们先前阻止了皇上废后,难道还要步步紧逼?
皇上可是天子,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朝堂上那些人精般的臣子哪儿会不懂,只不过是掐着度地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
而娴妃和仪贵人无辜受害,乾隆晋娴妃为贵妃,仪贵人为仪嫔,也算是以表安慰。
申时,延禧宫。
如懿坐在榻上,无奈地看向坐在一旁的黄绮莹,“你身子还未好全,何必特地走这一趟?”
温言软语的模样,似乎和以前没有任何改变。
唯有她自己知道,她变了,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怎么可能不变。
黄绮莹深吸了口气,如画的眉眼间满是狠厉,“她害了我的孩子,我若是不看着她死,午夜梦回,如何能向我的孩子交代!”
如懿叹了口气,“罢了,那就一起去吧……本宫也想要个交代。”
阿箬被两侍卫按着跪在院中,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她原本咬死了是如懿谋害的皇嗣,可知道素练等人已经招供后,便开始辱骂起了如懿。
乾隆干脆让人毒哑了她,省的总说些污言秽语,脏了耳朵。
阿箬一看到如懿从殿内出来,便卯着劲儿地想要冲上前撕打她。
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知情的人或许还以为如懿对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可偏偏是什么都没有,不仅没有做什么,还待她如亲姐妹一般。
她如今不能说话,只能从喉咙深处吐出一些不知所谓的音节。
环心扶着黄绮莹缓缓走到阿箬的面前。
她先是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一会儿,随后便是狠狠几巴掌,直打到自己的手发红发胀发痛才停下。
“贱人!就是你联合皇后给我下毒,害了我的孩子!”
如懿就这么静静看着。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上前为阿箬说话。
可是现在不会了……
即便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阿箬竟这般想要致自己于死地,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见黄绮莹被扶到了一旁休息,如懿缓缓走到阿箬的面前。
“咱们主仆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好好说会儿话了。”
此事牵扯到皇后,直到前朝平定了下来,她与黄绮莹才行了册封礼,阿箬也才从慎刑司带到了延禧宫。
若要说久,或许也没有很久。
只是物是人非,便觉着过了许久,久到似是前尘往事,她与阿箬并不相熟。
如懿神色平静地看着她脸上的不忿,扭头道:“三宝,拿两把椅子。”
“嗻。”
“本宫原本想问问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般费尽心思地陷害本宫。也想问问你,是什么样的好处,让你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如懿坐在椅子上,缓缓勾起唇角,“只是你现在的样子,什么也都问不出来了。”
阿箬张着嘴想要咒骂她,但是哑巴又怎么能说出话来呢。
这般咒天骂地的模样,结果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格外好笑。
“说不出话了?”如懿笑意盈盈地看向她,像是猫逗老鼠,“你这样瞪着本宫,是不是在怨本宫?可是你怨我什么呢?你怪不了旁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咎由自取、自食其果。”
如懿拉起她的手,两人似是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阿箬啊,你从小陪着本宫长大,本宫视你为家人一般。本想赐你一份平淡踏实的日子,可是你非把本宫逼到这个地步,把你自己也逼到绝境。”
“你知道这后宫,任何人陷害本宫,本宫的心都不会这般痛。只是本宫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本宫心底扎这狠狠一刀的人会是你。”
如懿蓦地收回手站起身,冷眼看着被推到在地的阿箬。
“你们都看着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们若好好当差,本宫自会好好待你们。”
“奴婢谨遵教诲,不敢心怀二念。”
“奴才谨遵教诲,不敢心怀二念。”
“那就好。”如懿居高临下地扫了眼地上的阿箬,“三宝,找一个大麻袋来,再抓几只兽性强的野猫来。本宫让你们掌掌眼,什么叫猫扑之刑。”
“嗻。”
猫扑之刑,是将人与猫同放于一个麻袋之中。
用板子抽打麻袋,野猫受了惊吓,又是在狭小的空间中,自是会一片混乱,又抓又挠。
野猫爪子锋利,兽性强的还会动嘴。
困在麻袋里的人,就这么被活生生咬死、抓死。
黄绮莹坐在椅子上,瞧着麻袋里疯狂地抽动,心中没有惧怕,只有快意。
好,太好了!
害死她皇儿的人,自是得不得好死,才能以慰她孩子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