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二十一章

“所以早点知道，倒也无妨。”

“……”安德鲁沉默许久，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说起来确实有些道理。”

“所以……？”

安德鲁轻抿一口茶，将茶杯放回桌子上，“所以提供一点表面信息，也没有什么。”

紫罗兰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库库鲁，其中玩味的兴致喷薄而出。

“……”果然如此。

“说起抗体，你不可能不知道它是一种类似于魔法的能量吧？”

“知道。”这已经成为了拉贝尔大陆的基本常识。

“抗体出现的时间不长，只短短几百年。而花仙对抗体的研究时间也不长久，直到现在依旧没有没有了解透彻，不过……”安德鲁顿了顿，“最新的研究让我们猜测，抗体，可能是神级精灵王给予的礼物。”

“礼物？那为什么给了人类？………”库库鲁刚刚问出这个问题，便被安德鲁轻轻制止，“现阶段，这不过是个猜想。”

“毕竟洛卡德物质交换定律有说过：‘一切物体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

“普普拉花神曾在《拉贝尔大陆纪事》中记录过这么一段话：‘神赋予了这片大陆意想不到的力量，而这个神秘力量，只能由一个勇于探索且锲而不舍的种族获取’。以前的居民也记录了这一段历史：‘这一段话传遍了整个拉贝尔大陆，花仙们踏上了寻找这个神秘力量的征途，人类同样不例外。但经历了时间的消磨，花仙逐渐失去信心停下了脚步，可人类依旧在寻找’。”

“所以，”安德鲁轻笑出声，“如果这个抗体真的就是那个神秘力量，我真的会为人类的精神感到敬佩。”

“的确。”库库鲁点头表示赞同，“那……拥有抗体的人类会对别人产生什么影响吗？”

“有。但就目前研究所得，似乎只会对花仙产生影响。”

“？！”脸上沾染几抹惊愕。

“抗体者的抗体，会在与花仙的对战过程中展现出很大的作用。它会不断吸收花仙的魔法能量为抗体者所用，这会让花仙明显感觉到能量不足，甚至衰竭。更神奇的是，除当事人之外，没有人能感受到抗体的存在，对战停止后，抗体也会藏匿起来。

“眼下花仙和人类的关系愈加剑拔驽张，抗体也一定会成为人类对花仙的最大威胁。”说这句话时，安德鲁的眸光暗淡至极。

“……”库库鲁无言。

他一直在安静地听着。但心中的那些惊讶，不解，怀疑，缠绕交织成一个密实的团。

他突然想立刻证实自己的猜想，却又顿住。

似乎这件事，不应该透露给安德鲁。

尽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

月考的日子逐步逼近。

这几天放学后，夏安安放弃了自己的复习时间，泡在图书馆里寻找着自己所需要的资料。

大海捞针是有些许费劲，但并不代表没有任何效果——经过三天不懈的努力，夏安安终于在一本魔法书籍里找到了所想要的东西。

魔法碎片修复法。

“呼！终于找到啦！”夏安安轻轻擦擦头上细微的汗珠，抱书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从口袋中掏出装有项链碎片的盒子，照着书上的指示慢慢地催动魔法，盒子中的碎片也与她的魔法逐渐产生共鸣。

要成了！夏安安的心不免提到了嗓子眼——

可下一秒，碎片便因为不受魔法控制而散落在桌子上。

看到这个状况，夏安安抿抿唇，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

停顿许久，再试一次，又在它们拼接的过程中失控。

再来，还是同样失败的结果。

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失败，夏安安不得不承认了一个事实：

自己就是不行。

魔法碎片复原法要的是施法者的魔法完全稳定，而她的魔法，虽强大，却无法达到这个基本的要求。

什么事物，再完美都一定会有缺陷。

更何况她的魔法也不完美。

心中逐渐泛滥出微酸而无奈的情绪，直到他的声音由远及近：

“你怎么了？”

不用抬头都知道站在自己跟前的人是谁。但夏安安还是抬起眸，看到了他的轮廓。

库库鲁抱着几本书，在她身边静静伫立。夕阳的金光穿过偌大的窗户洒向图书馆的各个角落，他的脸也因为背着光亮略微显得模糊。

“……没事。”竟有些哽咽。

“………”库库鲁定定看了她几秒，逗趣地笑起来，“你这几天放学就跑这里来，不会……是在背地里偷偷复习吧？”

“你……”夏安安突然避开了他的问题，伸出手指指了指他手中的书，“居然会看语文？”

赫然的《语文阅读理解》《语文古诗词赏析》……

“……笨蛋。”看着她那不敢置信却又戏虐的神情，库库鲁禁不住腾出一只手，在她脑袋这么轻轻来一下，“过两天就月考了，肯定要恶补一下弱势科目啊。”

“哦……”夏安安摸了摸自己的头，还不忘瞪他一眼。

敲她脑袋就算了，还敲得这么重？

“你刚才……在修项链？”略显突兀的话题。

暗的不行，干脆直接挑明。

“我……”夏安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怔住没有开口。

原来他刚才看到了？

“你看到了？”

“嗯。”库库鲁大大方方的承认，看着桌上的碎片，“结果……失败了？”

“………”夏安安抬头看他，又低下头去，“是。”

她不想在他面前承认，但是她不能不承认。

“……”库库鲁看着她暗淡下去的脸庞，心里猛然划过一阵心疼，“要不……”

“不过它已经不重要了。”她冷不丁的打断了他的话，从位子上站起来，离开了图书馆。

原本行走的步伐变成了跑步。难受而酸涩的情绪扯断了她穿着泪珠的丝线。

她看到了他刚才的神情。知道他识破了她的谎言。

但是……如此渺小而轻易解决的事物，她不愿当着别人的面请求帮忙。

只是因为心中的不甘。

“………”库库鲁望着她从图书馆消失的背影，在她原本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不重要为什么还那一副哭丧脸。”

在她修项链的时候，他看了她许久。没有惊动她，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她没有轻易向失败屈服。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但到最后，她失望又不甘的表情，对他来说是如此难以忘却。

明明就是重要。为什么要对他这么说呢。

“果然是个笨蛋。”库库鲁突然笑出声，伸手催动魔法，项链碎片在他的指引下拼凑成了最初始的样子：

“还是个可爱的笨蛋。”

（二十一章.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