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即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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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什么安，小鬼，故事还没讲完。”千音支着下巴期待地看着鹿晗。

鹿晗缄默着，只是安静地与她对视。

“咳，我说...那个玫瑰...吴世勋，后来怎么样了？”千音突然有些不想看他的眼睛了，目光游离到墙壁。

鹿晗有些苍白无力，眼神蓦地黯下去。

“后来啊...后来...”他有些语无伦次。

他说，后来男孩挣扎地遍体鳞伤，终于逃出来了。但他却忘记了玫瑰。

因为男孩觉得，玫瑰早已找到自己的温室，被保护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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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啊，我又错了。”他言语中没带任何感情色彩，平铺直叙。

“其实是我自己把所有的美好全都一步一步摧毁的。”话音落了，没有回响。

玫瑰仍开着，却没了它最依赖的主人给予养分。

它是不是就要凋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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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音没有回答，只是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鹿晗自顾自地说下去，话匣又被打开，记忆不断涌出，再难合上。

“小时候，爸妈带我去福利院探望其他孩子，给他们送玩的，送穿的。”

“突然听见其中一些孩子们喊‘吴世勋’，我心说，这同名同姓的也太多了，又许是自己疯了...”

说到这里，鹿晗不禁笑了笑，有些凄凉。

他能感受到胸口沉稳的心跳，张了张口，准备继续说下去，可是不知道如何发出声音了——

“我就看见他站在那儿，表情完全变了，就像...就像换了个灵魂，之前的童真就一下子全消失了...”

“你说，他是不是真的世勋啊，怎么会..."

他想着，这实在无法可想了，又于是停顿下来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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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孩子气般地咬着玻璃杯，水汽氤氲了他泛红的双眼。

“所幸他侧着身，没看到我。”

“待他转过身时，眼里才真是冰凉一片。”

“而我早就跑远，躲在了花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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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他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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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孩子，毕竟是孩子。

福利院的孩子们也会成群结队孤立某个人，暗地嘲笑抑或是正面欺负。

也毕竟是孩子，被孤立的那个孩子的心也是脆弱的，也会被摔得七零八散。也会在夜晚偷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变得生涩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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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自然而然的怪异与自卑，都是这样一点点累积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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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吸吸鼻子，说故事讲完了。

千音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嗯，还是没有肉。

“讲完了啊...那么...”

“我困了。”鹿晗望天，心不在焉，还真打了个哈欠。

这是真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