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寿命

“没事。”

“那你……哭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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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愣了一下，抬手抹了下眼睛，但手上本来就有水这样抹也抹不出什么。

“没哭。”白沐自己不确定，就干脆约等于自己没哭过。

苏九笙:“……”

“好吧，那你先休息，该我洗了。”

“嗯。”

苏九笙没泡澡，开了花洒，大雨般的水流冲击着，声音很大，浴室里掀起浓浓的雾气。

“你看，我都说了，别管她了。”一道俏皮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

“……那也不能看着她呛死吧？”苏九笙压低声音说。

脑海里的声音打了个哈欠:“不会。”

苏九笙撇了撇嘴:“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第一眼见到白沐时越千雪的情绪就变得有些不稳定，可这家伙死活不说是怎么了。

脑海里许久没有声音回响，苏九笙以为对方睡着了，便打算出去。

“苏九笙。”脑海里忽然传来一声，苏九笙被吓了一跳。

“我嘞个去，咱能别这么吓人吗？”说罢，她还装样子的拍了拍胸口。

“……我的灵魂修复的差不多了。”苏九笙愣了一下。“大概……三四年。”

苏九笙放下手，垂眸笑着说:“那挺好的。”

“你怕吗。”

两人几乎同时说。

浴室里一阵沉默。花洒开着，水打在发光的白色的瓷砖上，声音亢奋激烈，像一场磅礴大雨。

水珠从淡蓝色的睫毛滴落到锁骨，又滑落到水中。

苏九笙忽然笑道:“怕什么？死，还是消失？”

“……我不知道。”声音很低，像一个犯了错害怕被罚的孩子。“可能都有吧……”

苏九笙觉得好笑，仰起头，大量的水打在脸上很是刺痛:“安心，本来我也就是个说不清的玩意，我都不操心我自己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你不是玩意，你是苏九笙。”

苏九笙开心地笑了笑:“嗯，不是玩意。”她长叹一口气，淡淡道:“雪，等我不在了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好好活着，听到没？”

好好活下去，像一个永不可能实现的祝福，那么美好，却又有那么难以做到。

苏九笙能感觉到对方在颤抖。

尽管对方不是实体，只是一个残破的灵魂，但她依然能感受到识海中那份强烈的情感。她们是共生的、一体的，情绪是能够传达的。

“舍不得我啊？”苏九笙逗她。

“……舍不得个屁。”

苏九笙耸了耸肩，安慰说:“好啦，还有三四年，咱们一起努力吧。”

“嗯。”声音回答。

苏九笙淋得太久，在这屋子里几乎喘不过气，正欲关掉花洒，又听越千雪说:“苏九笙，等我灵魂完整的那天，我们之中注定有一个要消失，一具身体不可能存在两个灵魂。”

“还纠结呐？”苏九笙无奈的说。

“你听我说。”苏九笙腕上幻化出一条银链，链子很细，上面缀着三颗蓝色水晶，除了左边的那颗，其他两颗都熠熠生辉，精致小巧。“这条链子可以保你两条命。”

“啊？什么意思？”苏九笙看着这条链子奇怪的摆弄着。

“这上面亮着的两颗水晶可以在你遇到生命危险时保你两条命，你也可以理解为它可以为你挡两次致命伤害。”

越千雪顿了顿，接着说:“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苏九笙垂眸笑了笑，温柔的说:“谢谢啦。”她顿了下问“左边这颗呢？”

越千雪沉默了很久，久到苏九笙快要在这浴室里喘不过气她才开口:“已经没用了。”

“……哦。”苏九笙不再问。

她关了花洒，擦了擦身子换了套睡衣打开浴室门，正好与白沐撞了个面:“沐沐？”苏九笙尴尬道，虽然她花洒声音是挺大，但也不能确定白沐有没有听到。

白沐一手搭在脖劲上，不太好意思道:“我就是看你进去那么久还不出来……”有点担心。但她说不出来，也不敢像苏九笙那样大大咧咧的开门冲进去。。

“噗——”苏九笙捂着肚子笑，心想白沐怎么这么可爱。“谢谢关心，我没事。”

“哦。”白沐尬的脚趾扣地，同手同脚的上床睡觉去了。

苏九笙微笑着看白沐的身影，她低头看向那条手链:“要是真能活下去好像也不错……”

“啧，想什么呢！”苏九笙拍了拍自己的脸，笑着叹了口气，她好像一直笑着，仿佛这样就能无所谓任何事。

“晚安。”苏九笙熄了灯，说了一句。

好梦，对自己，对雪，也对沐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