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

“我不喜欢这里。”叶矜站在荒芜的草地上，对旁边的凤渟轻声说道。

“我很讨厌战争，可我却不得不挑起战争。”叶矜轻叹气。

“没有人喜欢战争，但该有人在战场上。”凤渟淡淡的开口。

“我追随小王爷那天就知道了，我们天生就该在战场上，就该搅乱九州风云，我们同样的自命不凡，这天下我们都想要天下一统。”凤渟看着叶矜冷漠的脸。

他是纯粹的喜欢战争，但他知道，眼前的人不是。

眼前的人与他不同，他有着将领不该有的同情心，有着怜悯之心。别的人若有这些缺点早就死在战场了，可叶矜偏不。

他有着敏锐到极致的洞察力，有着铁血的手段，有着无与伦比的军事能力。他的缺点让他更像一个人，而没有让他走向灭亡。

凤渟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原因。

“因为我有牵挂。”叶矜看了眼凤渟：“我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她，我与她之间的羁绊太深了，我愿意为她做一切她不能做的事情。有了牵挂的人，要么不堪一击，要么强大到无人能敌。”

“小王爷是后者。”凤渟坚毅的脸上划过笑意。

“我讨厌别人说我是天降战神，也讨厌别人总以为我无所不能。”叶矜冷着脸，似是有些回忆：“但如果真让我平静度日，也许我也不会喜欢。”

“小王爷，我们钦佩你，你可别真去过那种日子，你是天生的名将，注定就是属于战场的。在你站上战场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凤渟喜欢战场的豪情厮杀，不用动脑，眼前人就是敌人，一个不留就好。他喜欢战场上的感觉。

总比朝堂勾心斗角好。

“钦佩?”叶矜面露嘲讽：“我所做的一切都在棋局里，无论做什么，都逃不开棋局。”

有人以天下为棋局，邀他下棋，引他入局，用他为棋子。

这个局，他推不掉，退不了，放不下，拿着棋子，他踌躇不前。

所以他也和那人下了一局棋。以毁灭为代价。

他们相互牵制，相互利用。他利用他荡平九州，他利用他开创盛世。

叶矜也喜欢盛世太平。但如果一想到，这个盛世里面没有那个人，他就不想要这个盛世。

毁灭吧。

毁灭即新生。

“小王爷，你是战神，你是天生名将，你就该站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凤渟是个简单的人。

“如果你在棋局里，那么你就要搅乱棋局，反戈一击。”

叶矜勾唇一笑：“自然。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如果有，那只能是我在乎的人。”

他讨厌被逼迫，讨厌被算计，讨厌不和他心意的一切，他肆意妄为惯了，连他的义父与皇帝都不能压制他。他不开心就能杀人，不如意就要毁灭一切让他不喜欢的东西。

他可以为了一件喜欢东西屠人满门，也曾为了一个人屠城。

他不是好人，他恶贯满盈，但仍然想要所爱之人活在盛世，安乐无忧。

他不配，但是，他可以制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