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叶三月份练笔:
用最平淡的文风写最平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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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国师,我是将军,咱俩一个保边境,一个管江山,绝配对不对,国师大人。”
“对不起,这次可能真的失约了……”
——
玄天祭年,城内的气氛格外压抑,往日热闹的街道上此时早已无了行人,就如同本就无人烟般。
只有零星几个,蹲在墙角,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空洞无神,却又像是害怕着什么,带着浓浓的忌讳和恐惧。
城墙上空黑压压的一片,更透漏着一丝凄凉和绝望。
皇宫的城墙上。
一位身着龙袍的男子望着死气沉沉的玄天城,脸色凝重。
此时的玄天城早已无了往日的生机和辉煌,到处都透漏着死亡的气息,若不是城内的建筑,谁又能想到这个曾经在方圆几百公里,在整个王朝综合实力第一的玄天,如今却变成了如此破旧不堪?
旁边,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玄天皇旁边,神色淡漠,似事不关己,只是紧紧盯着远处的城门,眼神一闪,似乎在想什么。
玄天皇微微侧目,哪怕与男子相识数年,此时看见他妖孽般的面容,也是忍不住一滞,一个宛如神祗的男人,身上大有种出淤泥而不染。
看着某人出神地望着城门,君卿突然内心涌起一丝恶趣味,也是调侃:“怎么?关心宣染啊?”
段默淡淡地瞥了眼大难临头却不关心自己国家大事,还要调侃他的某人,声音清冷:“没有。”
君卿笑了笑:“得了吧,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还不了解你们不成?你指定对宣染上了心了,唉——能让万年冰山融化,这是我最佩服宣染的地方之一。”
其实君卿并不想当皇帝,甚至可以说,他当上这个皇帝才不过三日,三日前,自己那昏庸无能的父皇,竟下令让宣染去平定北疆地区叛乱。
可谁都知晓,北疆地区乃是除玄天城外其他各国精英的地方,而近日竟隐约有要攻打玄天城之意,所以此去必然凶多吉少。
可那狗皇帝竟然还整天游手好闲,对君卿的意见也是视而不见,于是,大怒下,君卿直接谋权篡位,拿下玄天城。
回起往日辉煌,君卿微微一笑:“我可能是玄天城历年来最快登基又灭亡的皇帝了。”
段默沉默片刻:“相信他。”相信他,一个言出必行的人,答应了约定,必然会实现。
君卿:“那你认为这玄天城可还守得住?”
段默沉默了,半晌:“难。”事不关己的态度,就如小时候一模一样,却略微出神,盯着城门。
一个难字,已然包含了很多意思。
段默,玄天城千年以来最强大的天才,一出生便使天轨变动,十二岁掌握了天轨的轨迹。这是历届玄天城国师都会掌握的能力,运算局势,化险为夷。
二十岁之时,便被召入皇宫,成为玄天城最年轻的国师。
竟然他都说“难”了,君卿已然没报希望了。
而段默的思绪已然远飘,似乎飞到了那北疆战场,看到了那个相貌俊俏,身穿军甲的少年,正一脸冷漠,看着眼前如潮水般的敌人,眼神凛冽。
宣染一手持长剑,一手拿军旗,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宣”字。他将它插在土地上,望着不远处杀来的敌人,看着自己的将领,道:“宣字军,没有逃避者,国难当头,必将先战死力竭。”
“诸位可敢与我一同迎战?”宣染大声喊道。
“愿为将军战死,驻守城墙,永不后退!”一声声回应冲破天际,一双双眼睛满是坚定。
“好。”宣染手持军旗,“今日,便是最后一刻,众将士何在!”
“此!”
“守住!”
“是!”
宣染看着将领,回过头望了眼玄天城的方向,似乎想到了谁般,眼中流漏出温和,等我,我一定会回来……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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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地年,此刻的玄天城距离祭年还有五年载,热闹的街道看不出丝毫后来的萧条。
街上人生沸腾,犹如盛世般。
“诶,听说没宣家那位小侯爷又打胜仗了。”
“听说了,皇帝亲自钦点的小侯爷,这才二十岁啊,听闻已然二十六连胜了,年轻有为。”
“可不是嘛,宣家小侯爷可真是一大好人啊……”
“……”
大街小巷上,满是对宣家小侯爷—宣染的赞美之词。
对此,当事人宣染表示,没劲。
此时的他正坐在一个书桌前,手趴在桌上,脑袋放在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眼前人。
眼前人面如神祗,煞是好看,与宣染比竟不相上下。
段默也许是被盯着不耐了,手上翻书的动作一顿:“小侯爷如此可有礼数?”
宣染:“哎呀,国师大人,怎么说咱俩也从小一起这么久了,还在乎礼数不成?”
“只是扰人读书乃一大忌讳,而且小侯爷还是早日回去的好,免得被人后背嘴碎。”
“我不。”宣染声音坚定。
段默仍旧淡淡道:“为何?”
“因为我心系于你呀?”天真的话语从少年的口中说出,段默愣住了,而后便感觉到自己自己的手上一轻。
心中一种很奇特的触感掠过,痒痒的,如同被一片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然后……宣染永远记得那一天,他被段默提着丢出了国师府。
宣染:“……”我说错什么了吗?那么大反应??!
然后他有些懊恼,站起身来回家了。
少年纯真的话语流荡在了这个寂静的天气,留在了段默心里,让他感觉内心如同被挠了一下,这种感觉特别奇特。
……
“段默~”宣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段默下意识身体一顿,此时君卿正坐在他面前论事,听到声音也是笑了笑:“宣染来了?”
宣染看了眼君卿,面带微笑:“太子也在啊,最近宫里都不忙了吗?”换言之,现在宫里都那么闲了吗,还有心情跑出来玩。
君·一脸懵逼·卿:“???”他好像就出来找段默论事,段默是国师,他是太子,怎么闲了?
而且不知道为何,君卿总觉得宣染的笑容大有种笑里藏刀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一哆嗦,背脊一凉。
宣小侯爷此时非常不爽,这是段默看到现在的宣染做出的评价。
“改日我再找你论事。”段默看向君卿,微微抬头。
君卿:“……”怎么感觉自己这当朝太子被下了逐客令???他一脸懵逼地看向段默,然后看向宣染,似明白什么,顿时笑道:“也罢,就不打扰你俩了。”
说完便走了,路过宣染的时候,还忍不住给宣染竖了个拇指。
然后留下宣染和段默两眼相望。
段默面无表情:“干嘛。”
宣染:“你和他说话了。”
段默:“……?”
宣小侯爷很委屈:“你都没和我说过那么长的话。”
段大国师:“……”忍住想把某人再次丢出府的内心,段默淡淡瞥了宣染一眼。
宣无赖:“我不管,你都没和我说那么长的话,我生气了。”看着此时的宣染,段默实在是无法和边疆人民所述的冷漠无情宣战神联合起来。
甚至一致以为边疆人疯了。
“那你想怎样?”习以为常的段默淡淡道。
宣染:“国师大人,我心系与你呀。”
段默:“……”
宣染自顾自道:“你看啊,你是国师,我是将军,咱俩一个保边境,一个管江山,绝配对不对,国师大人。”
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宣染,段默嘴角微微上扬:“嗯。”
“哎呀,别着急拒绝嘛,你……”还没反应过来的宣染,突然一顿,然后看向段默,眼神愕然,“什,什么?”
段默淡淡道:“我说,你说得对。”
两个少年目光对视,段默看到宣染的目光从惊愕,慢慢转化为惊喜,而后也是微微一笑:“你好,小将军。”
段默觉得自己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是疯了,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时心动,也许是少年天天来这,也许是某个瞬间。
但年少情感就是如此复杂又突然,却让人心动。
……
“真的要去?”段默眉头微蹙。
宣染撇了撇嘴:“嗯,老皇帝的命令,北定边疆。”
段默眉头又皱得更深了,毕竟北疆可是外界最为强大的地方,此去必然凶多吉少。
他想开口挽留,但他知道,凭宣染的性格,必然会去。
宣染看到段默的神色,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段默的眉,笑着道:“好啦,别担心了,我会回来的,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喝酒哦。”
——
可是,没有那时候了……
“咳咳。”宣染单膝跪地,手中的长剑直插地面,此时敌方已然将他团团围住,一个个眼神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还有什么动作。
一道人影走到他面前,微笑:“想不到玄天城最厉害的宣战神,如今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实在……可惜了。”
宣染冷哼:“孟敞,少来这些虚的,要杀要剐麻溜的,难道你还怕了不成?”
孟敞脸色一变:“死到临头还嘴硬。不过我也真很佩服你,凭小小千人竟将我们十万大军在这拖了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宣染突然神色放松,段默和君卿……应该已经逃走了吧?也不枉费自己拖如此之久了……
“放心,来年这时,我会给你烧香的。”
此时的宣染意识已然模糊,他听不清孟敞说了什么,只看见一把雪白的剑,缓缓伸向了他。
剑很干净,没有半点血渍,就如同……专门留给他的一样。
“……”宣染意识慢慢模糊,直到眼前已然变得漆黑,他已经不知道孟敞说了什么,也听不到任何动静了。
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旁边的外兵道什么国师,什么的。
国师……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段默,内心也是一阵苦涩。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倒下,却觉得一双手缓缓托起了自己,鼻尖传来熟悉的熏香。
闻到熟悉的熏香,宣染无意识开口道:“对不起啊国师大人,可能真的失约了……”
“竟然觉得抱歉,就好好活下去,言而无信可不是小将军的作风。”
一道温和而又熟悉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宣染下意识想睁开眼,但最终还是陷入了黑暗之中,后事便不为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