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而且二哥身上有残余的炼魔师的气味。”

“都过去那么久了，气味什么的哪儿可信啊。”在封雪眼中，仇人便是黑龙主楠晟，这个念头仿佛不可动摇。

“能控制二哥的炼魔师必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又是楠晟吗？还真是阴魂不散！”封雪第一反应便想到黑龙主，心中满是厌恶。确实，黑龙主是有这个实力的。

“这个还不可知，不过……”正说着，一道黑影窜过，在封子谭脖子上留下几道抓痕。

“三叔！”封雪目睹了这一切，只见封子谭抽搐起来，口吐鲜血，一下说不出话来。

封子谭像疯了一般，不仅不驱毒，反而唤出自己的剑，朝着自己的心脏处刺去。一旁的封雪看傻了，呆楞了几秒，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封子谭，口中不停地念着“三叔”。

封子谭将封雪的手握得很紧，像是在同什么争斗。

“三叔！我救你，我救你！”封雪想要抽出手来给封子谭治疗，但手被抓得紧紧的。

“三叔你怎么了……”封雪封雪本不太明白，见封子谭只是摇头，大概猜到几分，“又是楠晟吗……三叔！”封雪急得哭出来，她承认，黑龙主的毒她解不了。

医尊救不了自杀的人。

这是第三次，在意的人她终是救不得。

“三叔！”封子谭终是断了气，房间中只剩下封雪的痛苦声。

葬礼办的很隆重，人都走光时，大厅只剩下她一人，更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她只说了一句话：“楠晟，我们之间的账我都会记着！”

这几日都阴雨连绵，像是串通好的。封雪的心情也和这天气一样。

披麻戴孝，一袭白衣看着甚是冰冷。

“神仙明明可以活很久的啊，可是这几十年不太平，一点都不太平……”封雪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

“神尊。”长老在封雪身后不知站了多久，封雪似乎并未发觉，这才开口道。

封雪听出来是长老，没有回头，道：“长老还是叫我丫头吧。”

“这……”这多不尊敬啊。

“我只有长老一个亲人了……”封雪还未找到她表哥，也并不想承认封冰莲，长老没有血缘关系，但胜似亲人。

“丫头……”

封雪终于笑了。

“按狐族的规矩，不用披麻戴孝几年，这几日也够了，今日没有雨，出去散散吧。”狐族的性子，哪耐得住披麻戴孝三年啊。

“也好，出去转转也好。”说完换了身红衣便出去了。

着一身红衣并不是什么喜庆，似乎另有目的。

封雪一路转着，仔细回想着封子谭被杀那天的情形。那几道抓痕明显是龙爪留下的，她对黑龙主的仇恨也一点一点加深。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处悬崖，悬崖下深不见底。

“出来吧，隐身术是看不见，我还嗅不出来吗？”封雪说道。

萧计臣知是瞒不过了，现了身，道：“我……我担心你。”一身白衣，诚恳的眼神望着封雪，看得出那是真心的。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死不了。”封雪语气都是冰冷的，没有了往日的热情。

封雪望了望悬崖下面，轻轻笑了一下。她离悬崖很近，仿佛稍稍向前倾就会掉下去。

萧计臣见了更是担心，道：“你先过来。”

封雪没有理会。

“你还有我，你先过来。”

依旧没有理会。

“你是我的太阳，我便做你的月华！”

仔细回想，他们两人初见时萧计臣也是一身白衣，犹如月华。

封雪转过身来，浅笑一声道：“月华吗？”

萧计臣点了点头。

“或许跳下去会清醒些吧……”

萧计臣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封雪说了什么。

“我想到一个办法。”封雪又开口了。本是笑着说的，但光从身后打过来，让人觉得莫名诡异。

“我爷爷是用元神封印他，这哪儿行啊！终有一天他还是会出来的，到那时还会有人因此跳下碎魂崖，白白浪费自己的元神。我是医尊，灵力强，法术也不低，再加上有我爹的内丹，或许试试，说不定真的可以让他永远消失于世呢！”封雪说着，接着又是一个让人不解的笑容。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过来！”萧计臣越来越急。

“你懂什么啊！我死了你不应该高兴吗……哦对，我死不了。”青丘一点一点败落，对于有的人来说，或许真的是件好事。

萧计臣没有说话，只是想着怎样把封雪劝回来。

“放心，我死不了，现在也不想跳什么碎魂崖。楠晟他只是元神出来了，肉体还被锁着呢，如何杀得了他！”封雪又望了望身后的万丈深渊说道。

封雪又往后退了退，脚后跟几乎悬在空中，只要稍稍一倾，便会摔下去。

“我想知道，崖到底有多深……”

封雪说完便往后倒，整个人从崖上摔下去。红衣飘动着，被太阳照射着，宛如一颗陨落的太阳。

四海八荒最高的地方——碎魂崖都要跳，这算什么呢？

“你把结界打开！”崖上只剩下萧计臣的吼声，封雪早在说话时就设了结界，拦下了正要跟着一起跳下来的萧计臣。

“你打开啊！你把结界打开啊！打开啊……”徒劳的怒吼似乎越来越没劲儿。

她没有打开结界，没有张开翅膀，直直的落下去，落下去。

看不见的崖下全是碎石、怪石，普通人摔下去定是四分五裂，血肉模糊。有着不死之身，还不至于如此，但还是摔得遍体鳞伤，血流满地。

活着承受这份罪，那一定很疼，很疼。

迷糊中，她隐约记得有谁救了她，替她承受了大部分伤痛。那人很熟，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