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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统一战线

换我心,为你心

午休后的端木宸,在家里的跑步机上设定了半小时6公里的里数。当手机铃声第二次响起的时候,端木宸微喘着气从跑步机上下来,拿起茶几上的手机,上面跳跃着一串数字,归属地显示“北京”。

  滑下接听键,端木宸听到了温柔洪亮的女声。

  “喂,你好。请问是端木宸先生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叫沈熙琝,你的电话是伯母给我的,确切来说我是你的相亲对象。”

  “哦?”端木宸蹙眉。

  “你先听我说,我和你一样,对于’相亲’这件事情非常排斥。我来南京出差,后天一早就回京。我的建议是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不妨见个面,好好商量一下应该如何应对双方父母?”兴许是感受到了端木宸的不悦,电话里的女子耐心地说明着来意。

  “你现在在哪儿?”端木宸问。

  “机场。”

  “那好,我现在去接你。”

  “不了,你把地址报给我吧,我打车去找你。”沈熙琝干脆地说道。

  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约定的咖啡厅见面。看到从门外进来一个推着行李箱的女士,端木宸立刻起身向前。

  沈熙琝留着一头齐肩的卷发,染了色,化了精致的妆,长裙中靴加米色大衣,整个人看上去气质出众。

  一推开门,本能地四处张望,看到一个身材高大健硕长相还不赖的男人向自己走来,沈熙琝的内心“咯噔”了一下。说实话,她从未对她的相亲对象有过如此高的期待。

  沈熙琝虽然在国外长大,但是在她过去25年的人生当中,光是外形身材能入她眼睛的男人首先就不多。毫无疑问,端木宸一定是符合她的第一要求,并且绰绰有余的。

  “端木宸?”

  “沈熙琝!”

  两人相视一笑,沈熙琝伸出右手,端木宸礼貌地握了握。

  穿着平底鞋的沈熙琝对于端木宸的身高满意极了,这个男人目测比自己高20公分的样子。净身高一六八的沈熙琝平常酷爱穿高跟鞋,在端木宸面前,恨天高都可以毫无压力。

  “你应该在登机前就先给我打电话的,我好去接你。”端木宸说。

  沈熙琝心知此话的前提是,他俩的相亲不是奔着“在一起”去的,而是奔着“敷衍父母”而来的。

  “初次见面,哪好意思劳驾你啊?”

  “那,你今晚的住宿安排好了吗?”

  “嗯,都打点好了。公司为我安排了酒店,一会儿打车过去就行。”

  端木宸点了点头,“你来南京,我们见面,他们知道吗?”

  “还没跟他们说呢!这不先来找你这个革命战友统一战线嘛?”沈熙琝笑着说。

  端木宸忍不住轻笑出声,脸颊两边露出浅浅的酒窝。

  “辛苦你了!给你造成了不少困扰吧?”

  沈熙琝摇摇头,“还好,其实还在英国的时候我就跟他们强调过,回国也不是不行,但一定不会去我爸的公司上班。”

  “他们能同意?”端木宸皱了皱眉。

  “嗯,不得不同意,不然我就不在北京落脚。所以,现在呢,我去了一家外贸公司。”沈熙琝爽朗地说。

  端木宸听了沈熙琝那番话,先是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意,然后慢慢地就不受控地笑出了声,右手握拳抵着嘴唇和鼻尖。

  沈熙琝看到眼前的男人坏坏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端木宸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笑。

  “你到底在笑什么?”这回,沈熙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生气。

  “抱歉!”端木宸收住笑容,放下右手,“沈小姐,我俩这一点还真是破天荒的相似,甚至是雷同。”

  接下来,端木宸就简单地告知了沈熙琝,这些年来自己是如何与端木荣安战雪莹“作对”的,尤其是一年前回国,因为执意来南京创业而新结下的父子间的梁子。

  这回轮到沈熙琝笑不拢嘴了。

  “这么说,你在南京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

  端木宸摊摊手,“再看吧!谁知道呢?”

  “我猜你也不是不愿意回去继承你们端木家的商业帝国的?不然去加州求学,你也不会选择攻读MBA了。你只是不喜欢处处被人掌控,你就是想要有人生的自主权而已。我说的对吗?”沈熙琝满怀期待地看着男人的眼睛。

  端木宸对于沈熙琝的话不置可否,而是反问她:“那你呢?这番话用回到你身上是不是也特别对?”

  沈熙琝笑了笑,耸耸肩。

  从咖啡馆出来,已经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了。

  “如果你不反对,那我回京后就和他们说,我们在初步接触中了?”

  “嗯。”端木宸惜字如金地回答。

  “那好,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下次来南京,提前跟我说,我有空就去机场接你。”

  “好,一定,你回北京也不要忘了告诉我。”沈熙琝莞尔。

  两个因为被逼迫相亲而苦恼的年轻男女,在初次见面相谈甚欢后达成了协议:既然无论如何都得应付烦人的相亲,还不如和对方“统一战线”,一起演一场戏来对付双方父母。

  周一晚上9点,闻晴准时地坐在演播室,不同以往的是,今晚的闻晴在节目的一开始,首先播放了一首电影配乐,配乐结束后,闻晴温柔的嗓音在电波中回荡。

  “每当这段音乐一响起,浮现在我眼前的,是两架双翼飞机,在北非沙漠的上空盘旋,余晖洒在了机尾,熠熠生辉。幕布就此缓缓拉开,如临其中,不能自己。”

  “这部电影正是1997年上映的,《英国病人》。而刚刚那首音乐正是电影中的原版原声配乐—repurt,bear。今晚的《听闻有晴》,闻晴想要跟大家来聊聊你心目中的电影。”

  “说到电影,想起爱情,而提到爱情又怎会少了《人鬼情未了》呢?很多人都说谈到这部电影,印象最深刻的始终是Sam和Molly十指交缠玩捏陶瓷那一段,太浪漫、太唯美!可是在闻晴的心目中,每当《unchained,melody》的前奏响起的时候,首先浮现于脑海的是,在电影的结尾处,Sam借助于灵媒的身体,再一次抚摸到了Molly的脸颊,之后,两人的手颤抖得紧紧相握,音乐适时地响起,那一刻,整部电影都得到了升华。”

  闻晴讲述这一段的时候,仿佛置身于真实的场景之中,她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感性和柔软。

  “这无疑是一部史诗级的爱情电影。《奔放的旋律》送给大家。”

  ……

  躺在床上的端木宸,打开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点开《她》那个文件夹,戴上耳机,开始一首接一首地聆听。这个文件夹里的音乐全部都是闻晴在节目中播放过的歌曲。而每个晚上,端木宸都会在这些歌曲的陪伴中安然入眠。

  翌日一早,心情还算不错的端木宸哼着小曲儿,走到车库,刚刚听到清脆的一声“哔”,就接到阿菁的电话。

  “宸哥!鋕霆哥出事儿了!”阿菁的声音听上去十万火急。

  “怎么了?你好好说!”端木宸迅速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方才,殷茵姐把鋕霆哥打了,好像还挺严重的。现在殷茵姐又送鋕霆哥去医院了。”阿菁担忧地解释道。

  “哪家医院?”

  “市人民医院。”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赶过去,你打电话通知一下江寒。”端木宸说着,启动车子。

  “宸哥,江寒哥昨天就回上海了,他家里有事儿。”阿菁提醒他。

  “行,那就先不要打扰他了,工作室有什么事情你随时通知我,挂了。”

  端木宸赶到医院的时候,直接给殷茵打了电话,之后在二楼的骨科室找到了他们。

  还未到门口,就听到徐鋕霆发出的“猪叫声”。进去一看,见到老徐正趴在床上,年轻的医生刚刚直起腰身。

  “好了,没事了。”

  端木宸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老徐,再看看站在一旁的、有些愧疚又有些愤恨的“女中豪杰”殷茵。

  “医生,他怎么样了?”

  “颈椎小关节错位,已经给他复位了。卧床2到3天,定时敷药,注意休息2到4周,应该就可以痊愈了。”医生淡淡地交代着。

  “谢谢医生,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让患者再躺一会儿吧,家属可以先去一楼取药。”

  听到医生的吩咐,殷茵扭头就出了门。

  “说说怎么回事吧!一大早就干架,吃饱了撑的啊?”端木宸皱眉。

“前段时间炒股亏损了几十万,肉疼,想着去赌一把赢回来,结果赌注下得太大,又输了30多万。今早打电话的时候被殷茵无意中听到了。上来就让我吃了一脚!”

  “亏你还是教练呢!”端木宸用鼻子哼气。

“殷茵是跆拳道红黑带一级,你被她踹一脚试试看?你也跟我这样!”徐鋕霆还不忘嘴硬反驳。

  “那你打不过,还不会躲吗?我看你丫的就是活该欠收拾!照我看,殷茵已经算是脚下留情了。换你舅,指不定直接抽骨扒皮。简直就是狗胆包天,赌博的事儿也敢干!”端木宸在一旁无情数落他。

  “诶!我说老宸,我受伤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有你这么说话的麽?亏你还是我兄弟呢!”徐鋕霆双肘撑起身体,仰起头、扯着嗓子喊。

  “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儿了,走吧!”端木宸起身,看了眼医生的背影和正在接受治疗的患者,“省得净在这给医生添乱!”

  徐鋕霆慢慢地起身,跟在端木宸的身后,经过医生身边时,还说了句:“医生,谢谢你!”

  “不客气,回家得遵医嘱,注意休息。”医生头也没空抬起来,但语气很柔和。

  殷茵已经取好药、付完款在门口的长椅子上坐着了。

  “徐鋕霆,我警告你,如果再有下次,我俩可就彻底玩完了!”殷茵铁青着脸说。

  走到车库,端木宸发现老徐仍然跟在他身后。

  “我坐你的车,回工作室。”徐鋕霆嬉皮笑脸地说。

  “这可还在医院呢!你就把医生的话当成耳边风啊?”端木宸把刚刚拉开的车门,“嘭”一声又关上。

  “现在就给我回家去,明天也不用上班了,工作室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端木宸语气严厉地命令道。

  徐鋕霆只好讪讪地走到对面,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有些不情不愿地坐了进去。

  第二天上午,闻晴接到了开会通知。开车回到台里时,却意外地发现端木宸也在会议室。几乎同时,端木宸也瞧见了她,两人互相冲着对方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闻晴就近选了个位置坐下,几分钟后,吴副台长从外面进来,会议正式开始。

  “各位同僚,可能大部分人都发现了,在场的有一半人互相都不认识。没错,今天齐聚一堂的正是太空广播和星际电台的主播们。”吴副台长的声音抑扬顿挫、掷地有声。

  “召集大家来,是因为我们很久都没有团建活动了。明天上午,15点前有节目的DJ们把后天的节目进行录播,后天上午8点准时集合进行素质拓展。今天,我还特意把户外活动策划的专业人士—端木宸先生请来了。”吴台语毕后,转头朝着端木宸点头示意。

  端木宸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弯了下腰。

  “各位名嘴主播们,我是端木宸。”

自我介绍后又顿了顿,继而笑着问道:“在场的人当中,请问有多少人是有坚持身体锻炼的?我指的是长期不低于五六公里的慢跑,或者跟随教练每周进行3-5次的健身,又或者定期进行爬山、攀岩等户外活动?”

  语毕,举手的人寥寥无几。

  “我倒是有坚持晨跑,并且也有进行腹肌的组合锻练,本来自我感觉嘛,还挺良好。现在一看,跟端木先生比还是差了点。”说话的人是星际电台的音乐主播凌文洛。

  “主播太谦虚了!”端木宸脸上挂着浅浅的酒窝,“那不如这样吧,我们来玩真人CS野战如何?”

  “端木先生,野战会不会太耗体力了啊?”一个美美的女主播担忧地问。

  “CS野战分为很多种,光是经典玩法就有十数种。考虑到各位平时锻练不多,为了不消耗太多体力。我的建议是玩’解救人质’的实战,总共25人,分为两个战队,其中一人充当人质。”端木宸耐心地解释着,然后扭头看向坐在最中央的吴天罡。

  “吴台,我想直接借助于广播电台的这栋大楼,有没有可能?”

  “最上面这四层都是太空广播和星际电台的领地,不知是否够用?”

  “应该是够了,然后我还需要一间指挥作战室。”端木宸笑着说。

  “这个没问题,到时候你可以随便选一间。实在不够的话,我们还有旁边的两层的行政大楼。”吴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了头。

  “那请问大家,还有人有其他的疑问吗?”见众人沉默,端木宸继续说道:“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先这样暂定了。集合时间是后天的早8点,集合地点就在本会议室,具体的规则到时候我再解释给大家听。另外,我这里有两张表格,上面需要大家登记你的服装码数,还有身高体重,两家主播请分开登记,现在麻烦大家传递一下。”

  表格绕了一圈后,重新回到了端木宸的手里,他低头扫视了一眼,看到写着“闻晴”名字的那一栏,显示身高一六三,体重48公斤。

  端木宸的嘴角轻扯了一下,抬起头:“不如现在分一下组如何?因为警方和匪方的服装是不一样的。”

  “谁愿意做土匪啊?我们还是当警察吧,感觉那样比较帅。”星空电台的阳昊笑着说完,他的同事们都纷纷赞同,这让太空广播这边的人有意见。

  “端木先生,据说土匪的服装都很帅气是吗?”高鸣偏着头,笑着问。

  端木宸点点头,“是的,还不赖。”

  “那我们就当一回土匪呗,生活中不能随心所欲,游戏里过把瘾也不错嘛。”

  “行,土匪就土匪!”高鸣语毕后,太空广播的人开始积极响应。

  “那就这么定了吧,明天我会把衣服都送过来给各位。”端木宸又拿起登记表看了看,“那至于人质,就由闻晴来担当吧!”

  “我?”闻晴伸出戴着戒指的左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疑惑地问。

  端木宸低笑着回答:“对!就是你。”

“原来人质这么漂亮啊,那我们肯定更有营救的动力了。”凌文洛开玩笑地说。

“那好吧,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了。”吴台站起身宣布,“端木,你随我来一下办公室。”说完就往门外走。

“舅舅。”站在办公桌前的端木宸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句。他跟徐鋕霆情同手足,还在读大学时,就随他一同喊吴天罡为“舅舅”了。

  “我听说殷茵把鋕霆揍了一顿,这两天都在家里卧床休息,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吴天罡的语气平淡,又不乏关爱。

  “舅舅,您还不知道他俩吗?小两口总是打打闹闹的。鋕霆没有大碍,就是腰部小关节错位了,殷茵跟他闹着玩,他没躲得及。昨天一离开医院就已经没大碍了,在家休息是遵医嘱呢。”端木宸笑着说。他总不可能告诉吴天罡,老徐是因为炒股加赌博,输光了近100万而招来的打。

  “嗯,殷茵那孩子我了解,不是做事毫无分寸的人。”吴天罡点点头说道,“我呀,今天中午还得陪领导吃饭。改天,你和江寒一起,回家看看你们舅母。”吴天罡一边说,一边起身穿上外套。

  “一定。”端木宸笑着说完,随吴天罡的步伐一起离开。

闻晴还在办公室拆看着信件,她本来只是想着到办公室里倒杯水喝的,看到桌子上静静躺着的信封,不由自主地拿起来看,一共有9封,都是今天上午到的。看着看着就入了迷。

  “一起吃个饭?”闻晴站起身,看到端木宸立在门边,一脸灿笑地看着她。

抬了抬手,看了眼时间,刚想说点啥,却被端木宸轻轻拉着胳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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