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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憧憬》

野史

为了弥补我写第一篇文《憧憬》的遗憾,另外想名字真的太难了,所以我决定用原名《憧憬》和里面的人物来写这篇文,内容完全改变!!!废话不多说

正文来了~

上元佳节,繁花锦簇,灯彩佳话。

偌大的京城里,熙熙攘攘,烟花璀璨,一串串大红灯笼悬挂,热闹极了,“猜灯谜,猜灯谜,第一名奖励小鱼灯笼,第二名兰花一盆”“卖冰糖葫芦~”“糖炒栗子,糖炒栗子”商人吆喝着,人们喧嚷着。

季宠憬和陶子祯两人站在海棠楼上,看热闹的人们欢声笑语,然而两个人却郁郁寡欢。

“子祯,冷吗?”季宠憬问他,没等陶子祯回答,一件暖和的黑鹤大氅披风便被披在了身上,毛茸茸的绒毛蹭着陶子祯的脸颊,舒服极了,陶子祯没再作答,伸出手去,雪花缓缓落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雪花时,心也冰冷了。

“跟我回家吧。”季宠憬看向他,眼神里的坚定和干净是无法改变的,他还和小时候一样。

“王爷,年少时的情深和喜欢都不做数了。”陶子祯不忍去直视他的眼睛。陶子祯懂事,他明辨是非,他是万万不能跟季宠憬回去的,他将那一份细微的情愫埋藏起来,隐忍在心间。“王爷,花自向阳开,人终朝前走,走自己的路,活自己的命。”

人终朝前走……什么是自己的路,自己本该走什么样的路,自己的命本该是什么样的……季宠憬不明白,“什么是……自己的命?”

“护家,护国”陶子祯淡淡的说,季宠憬一把抱住他,“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家?”对于季宠憬来说,没有陶子祯的地方怎么能算是家,活着没有陶子祯怎么算是命。“我冷了,回去吧”季宠憬以为陶子祯会挣脱他,相反,他没有动弹,只是淡淡的说这么一句话,陶子祯全身的寒冷蔓延进季宠憬温暖的怀抱中,季宠憬微微颤抖。

“好……我们回家。”季宠憬松开他,拉着他的手往前走,下了楼,“王爷,回去吧”陶子祯站住不动,季宠憬顿了一下,转过身去看他,“什……什么?你不跟我回家吗?”陶子祯面色苍白,眼神暗淡,没有任何表情的站在他的面前,“恭送王爷”

季宠憬垂眸,睫毛微微一颤,从陶子祯面前走过,寒风吹过他的鬓边,一缕缕发丝随风飘逸,我如此认真,你怎会不知道我爱你……

我何曾不想爱你,只是这世态不容。

陶子祯眼里映着那人的背影,逐渐模糊,渐渐只剩下寒冬里上元佳节的雪。

这一刻,我静静地站着,心里涌起了一阵海啸,没让任何人知道。

季宠憬在这寒风里摇摇欲坠,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宣王府,吾茗来迎他,“爷,您回来了。”吾茗赶快去扶着他,走进府中。夜里风大,吾茗在院里站了许久,冻得脸颊通红,瑟瑟发抖,看见季宠憬回来,还是欣喜十分的去迎他。看见季宠憬失了魂的样子,碰到季宠憬冰冷的手时,她轻轻问了她一声“爷,您怎么了?”季宠憬伸手去摸她冰冷通红的脸颊,眼神空洞,什么都没说,“爷”吾茗受宠若惊,羞涩的抬眼看他一下,赶快低下头去,“爷,快进屋去吧。”吾茗侍奉他休息,他是吾茗的夫君,可在大婚之日弃吾茗而去,去了陶子祯院中,对她说不许叫他夫君,季宠憬害怕陶子祯吃醋,他的眼中只有陶子祯,在他眼中,吾茗不是他的夫人,吾茗不争不抢,能嫁给季宠憬,她的太阳,她知足了,她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嫁给他。

当她知道能嫁给季宠憬的那天,她的欣喜只有她一个人明白。穿上那身梦寐以求的大红喜袍时,她的喜悦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父母哭了好久,她安慰着父母,“梦中人是心上人,心上人是眼前人,温暖了我半生的太阳为我而来。”她追逐了半生的太阳,终于娶了她。

陶子祯去了扬州,扬州不比热闹的京城。陶子祯爱雪,却怕冷。寒冬腊月,陶子祯大病一场,受了风寒,终日里蜷缩在屋中,不能出门。

二月的第一天清晨,太阳出来,院中的雪景好看极了,季宠憬坐在院中,望着院中的枇杷树,那是吾茗嫁入宣王府第一天,亲手所植的,说来也怪,这枇杷树并非这京城的植物,却在冬日里勃勃生机,绿意盎然。他静静地坐着,像在思考着什么,不言语。“爷,回去歇着吧,外面怪冷的”吾茗端来一杯热茶,递给季宠憬,季宠憬没去接,吾茗放在桌子上,站在季宠憬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枇杷树。吾茗缓缓的说了句,“枇杷树都长这么高了。”

“五哥哥”六公主季唐辛跑进府中喊着他,“听说您病了,我来看看您”季宠憬哪里是病了,是不愿意上朝去,心里难过,躲在府里。几日不见,季宠憬憔悴了许多,眼睛黯淡无光,眼里布满血丝,弱不经风的样子,不像往日里那么英气了。吾茗懂事,看见公主过来,便退下了。“辛儿,什么是自己该走的路,什么又是自己的命呢”这嘶哑的声音传过来,若不是从小一块长大,还真听不出是自家哥哥的声音。“报效国家,过好自己的一生就是你自己该走的路”她思考了一下接着说“自己的命呢,就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不知道五哥哥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只是认真回答,而这每一句话,他都听在心里。命里无时莫强求……本不属于他的东西,他终是强求不得吧。

陶子祯希望他好,陶子祯是个把什么苦都憋在心里,自己默默承受的人,可是季宠憬不知道,季宠憬只希望执所爱人之手,共白头,可是这世道不公,是不允许他们在一起的。

季宠憬再没有出过房门,谁都不见,该吃饭的时候吾茗给他端来饭放桌上,关上房门,他谁都不见,他也不说话,也不哭也不闹,也不梳洗,胡子拉碴的模样,恨不得一死了之。陶子祯离开他,是希望他能好好的,各自安好,却不曾想去了扬州后,季宠憬这副样子。

“爷,王公公来了”吾茗在门外柔声说了句。平日里吾茗跟他说话,说自己掏心窝子的话,他也不曾听过,没有一句听进去的,吾茗也就不多说些什么,这次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来了,吾茗带着府里上上下下去迎接,季宠憬这才出了房门,他有多久没见过太阳了,太阳对他来说格外刺眼,他眯了眯眼睛,前往正院儿里,王公公手里握着圣旨,看宣王出来,一副瘦弱的模样也是一惊,不过在皇帝身边待久的人,心理变化是不易表露在外边的,展开圣旨,腔正圆润的开始念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总结来讲就是说南境边塞叛乱,社会动荡不安,百姓终日惶恐,明日让季宠憬陪同太子季醴前往南境边塞处理叛乱。公公念完,季宠憬跪在地上,脑子里混乱极了,吾茗赶快起来扶起他来接过圣旨。

临走时,吾茗送他一程,让他振作精神,盼他归来,吾茗紧紧拥着他,“等您回来。”时辰已到,这便上了马。在他走后的日子里,吾茗站在枇杷树下,等了一月又一月。

陶子祯听闻了这件事,他躺在床上掉着眼泪,泪水打在枕头上,脑袋昏沉沉的,他自从那一病到现在没有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脸色惨白,一个人躺在黑暗的屋子里,身体没有一点力气。

蜉蝣于天地 朝生暮而死,我明知相识相思一如是,却还是在骨里刻上你名字。

塞外战火纷飞,朝中不断的调去援兵,只怕撑不住,经过数月的战争,终于,胜了。

京城传出消息,太子宣王大胜归来。

季宠憬归来后第一时间调头去了扬州,他想陶子祯了,他太害怕如果战败了就再也见不到陶子祯了。

愿错过所有花期月满,不参与浮华世间万千,怕你久等踏千里求见。

当他赶到扬州时,他再也没有勇气走下去了,他知道陶子祯在那里,他犹豫了,他站在陶子祯住的院外,站了好久,始终不敢走进去。或许不是害怕,而是内心的那一份纠结,季宠憬太想见陶子祯了,可是想起上元佳节那天,他的句句诛心,历历在目。“我们走吧”季宠憬对身边的小厮说着,转身回了京城。

他不想回宣王府,去了海棠楼。上元佳节,那夜风雪,寒冷刺骨。“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来”季宠憬手举酒杯,自言自语,他喝的大醉,或许醉了心就不会疼了吧,他这样麻痹着自己。“王爷,醒醒,王妃出事了。”一名小厮在海棠楼寻到了他,推门而入。季宠憬模模糊糊的看着他“怎么了……来陪爷喝一杯”他痴笑着,拉着小厮要喝一杯。“王爷,王妃出事了!”小厮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和季宠憬撕扯着。季宠憬这才清醒过来“你说什么”季宠憬赶快站起身来冲出去,坐上马车快速赶回了府去。

站在屋外,屋内一群婆子手忙脚乱,不允许他进屋。“她这是怎么了?”季宠憬着急质问着老太医,太医是宫里的医者,他声音低沉的说“王妃早产了……”

“什么??早产?”季宠憬难以置信的看着太医,“王妃已经怀了六个月了,今天早晨,听说王爷要回来了,王妃和六公主去城关迎接您,路上跌宕,遇到几个黑衣人,他们的目标就是王妃,还好有公主贴身侍卫在”太医低头说,声音渐弱,“忽然一支箭飞来,穿过马车帘子射中了王妃的左肩,这一箭倒是不致命,可是王妃有孕在身……”季宠憬皱紧眉头,在门外等着。

随着“哇~”的哭声,一个接生婆子出来了,手中抱着一个小婴儿,季宠憬还没来得及看看宝宝,婆子说道“王爷,赶快去看看王妃吧,王妃恐怕……”,季宠憬冲入屋中,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伴着季宠憬尚未消散的酒气,格外刺鼻,六公主站在旁边,手掩着口鼻,看着自己的嫂子,“五哥哥”,季宠憬没工夫去回应她,快步跑到吾茗的床前,吾茗虚弱极了,满脸汗水,脸色苍白,她太累了,手慢慢伸过来,想要去抚摸季宠憬的脸颊,“夫君……”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吾茗才有资格或者说是勇气叫季宠憬为夫君吧。季宠憬拉过她的手在自己脸上,微微颤抖地说“夫君在”

吾茗是开心的,她很开心,他终于承认吾茗是他的妻子了。“吾茗这辈子……很知足”吾茗累了,吾茗放下了手,闭上了眼睛,她想好好睡一觉,睡上好久好久。

季宠憬真的成为了吾茗追逐了半生的太阳,也真的只是温暖了吾茗半生。

“这辈子,如痴梦一场,好在梦中人是心上人,心上人是眼前人。”

在吾茗眼中,我的太阳为我而来。

季宠憬晃晃悠悠的走出房中,婆子抱着宝宝上前来,宝宝对着季宠憬笑,季宠憬用手去抚摸宝宝的脸,那一棵枇杷树和宝宝,是吾茗留给季宠憬在世上的宝藏,也是吾茗的一生。

在上元佳节,我站在廊桥上痴痴的望着你,我知道,那是我的一辈子。

枇杷树落叶了。

“五哥哥,给宝宝取什么名字好呢?”季唐辛问季宠憬。“季思茗”宝宝是个女孩子,这个名字也再适合不过了。

庭有枇杷树,吾妻吾茗生前亲手所植也。

永乐十五年,太子登基。

在吾茗死后的两年里,季宠憬浑浑噩噩的活着,他没有去调查黑衣人的事,因为他知道害吾茗的那个人是谁,他知道了又能如何,他明知道是那个人害了吾茗,但是季宠憬却没有那个本领去杀了他——太子季醴。

两岁的季思茗要么跟着奶妈,要么被六公主带着去玩,很少见过爹爹。因为早产的季思茗从小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一次和丫鬟们在池塘边嬉戏玩闹,一脚踩在鹅卵石上,一滑失足落水,被人救起来的时候,已经去世了。

“我没见过娘亲长什么样子,你们说她长得好看吗?”

“好看,王妃是京城最美的女子。”

“爹爹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王爷每日都有公务在身,有空就来看小姐啦。”

“上元佳节快到了,爹爹怎么还不回来?”

“应该快回来了吧”

枇杷树死了。

终究不适合生长在京城的植物,还是死了。季宠憬不是一位好丈夫,也不是一位好父亲,他把这辈子所有的爱都留给了那个人,留在了那个上元佳节的夜里。

寒冬依旧,故人不在。

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陶子祯躺在那个黑暗的屋子里,日夜不知道在盼着什么,那唯一的盼望成为了日夜支撑自己的希望。吐出的鲜血,染红了那少年孤傲的白衣……

爱哪里是神殿 ,分明是十里扬州,灯火不休。

“我也曾憧憬着什么……”

我憧憬着一日,

你踏雪归来;

憧憬着灯火璀璨;

憧憬着上元佳节;

憧憬着与君白首。

陶子祯被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冬天。

他心心念念的公子,再也没来过。

他所成全的王爷终究也没活成他希望的模样,他护好了国,却没护好家。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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