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簌离

这日，晴如正在七政殿整理书籍，冷不防一袭龙涎香从背后笼罩着她，而后便落入了润玉微颤的怀抱，环抱着她腰肢的双手越收越紧，似溺水之人在抓紧救命浮木般，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月华察觉到了润玉的异常，虽不明所以，但也忙从他怀里转过身来，柔荑在润玉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抚着，边柔声哄道“没事的，我在”

待润玉渐渐冷静下来后，月华才轻声发问“润玉，你这是怎么了，不是携了我阿姐一同下凡去找彦佑仙君查探灭灵箭之事吗，怎么回来就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华儿，我，找到我生母了”月华听着润玉悠悠的诉说着自己幼年时被剜龙角，刮龙鳞的零碎记忆，月华只觉一股怒意滋生，她可是润玉的生母啊，虎毒尚不食子，她怎么下得去手啊。

思及润玉当年小小的年纪，便要承受这般痛苦的折磨，直到现在旧事重提之时依然心有余悸，月华无法违心的安慰他说已经过去，因为伤害仍然存在，月华只能紧握着润玉垂放在膝上的手，企望能以自己本就微凉的体温，多多少少能温暖一点眼前这位渴望爱的少年郎。

“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我主动跟天后走的。华儿，不是母亲遗弃我，是我抛弃了母亲”润玉终是忆起了事情的原委，眼中充满着后悔，愧疚，和对母爱的渴望。尽管那位簌离仙上对他做下这般残忍之事，他仍是会思念母亲的。

月华透过润玉，似乎看到了那个每日思念着娘亲的自己一样，至少，润玉还有机会补偿不是

“润玉，你，恨她吗”

润玉闻言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悠悠开口道“恨吗，也许吧，可是，我……”润玉看向月华，欲言又止，这种既惧怕，又渴望的矛盾心里，任润玉满腹经纶也不知该如何表达。

他什么都没说，可是，她就什么都懂了。

月华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润玉的头顶，安抚道“没关系，我都明白了。既然这么想她，那么，我陪着你一起去找她吧，簌离仙上若是知道你已经原谅她了，她会高兴的”

“是娘亲”润玉固执的纠正了月华的称谓“是我们的娘亲”

月华微怔，看着润玉期待的双眸，终是不忍拒绝“嗯，是娘亲”

洞庭湖底

润玉与月华一同携手来到云梦泽外，月华只见蛇仙彦佑牵着一名仙童从殿内走出，月华心虚，作势便要放开与润玉相牵的手，却被润玉一把紧紧抓住，月华无法挣脱，只能略带尴尬的与彦佑点头示意。

簌离不愿相见，润玉只好领月华一同向殿内方向行跪拜大礼，润玉向殿内的母亲诉说着自己的愧疚与思念，而后，还郑重的介绍了月华“母亲，我身旁的月华仙子，乃是孩儿的心悦之人，孩儿就想带她来见见母亲”

“孩儿今日不求母亲的原谅，但求来日方长，孩儿相信，总有咱们母子相认，得享天的那一日”

就在润玉与月华准备离开之时，殿内却传来簌离的声音“留步，月华仙子请进殿内一见”

月华迅速的与润玉交换了一个眼神，得了他的肯定与鼓励后，便独自一人步入殿内。殿内昏暗，很是压抑，只见一女子身影隐于帷幔后，月华说不清此时的心情，是紧张，抑或是心虚，正踌躇间，便听到刚才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且进来，让我看看你”

月华顺从的掀开帷幔，眼前的女子身穿暗红色的衣衫，厚重的刘海几乎把半张脸遮挡住，从露出的另外半张脸不难看出，女子从前也是艳若桃李，明媚妖娆的美丽女人。只是如今的女子脸带病态的苍白，正神色阴鸷的盯着月华，给人的感觉一如这殿内的摆设一般压抑不安。

月华对着簌离行跪拜礼，簌离也不急着答应，只直直的盯着月华，良久，才慢悠悠的说道“我听彦佑提起过你，果真是拥有一副好颜色，可惜了……”

月华心中咯噔一下，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润玉从前说过，彦佑曾经伙同鼠仙计划在火神涅槃之时偷袭，其心不良，后来又得知彦佑竟是簌离的义子，这么说来，彦佑背后之人不言而喻。而簌离刚才的问话，更是证实了月华的猜测。

簌离仙上并非只是单纯的避世那么简单，女人心中的恨意一旦滋长，又岂会无声无息的消失掉，隐忍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反扑，拒绝与润玉相认，多半也是为了不连累润玉吧。

“只可惜，小仙身份卑微，没有锦觅仙子的强大后台可支撑殿下的大业”月华径直补上簌离刚才未完之语。

“你倒是个通透的人，这样也好，也省得我再多费唇舌，我便跟你开门见山的直说了。水神仙上的的势力可助我儿平步青云，此乃其一。其二，当初龙鱼族灭族之时，水神冒险暗中保下我们母子，是我和润玉的救命恩人”

“所以，不管于公于私，润玉的妻子只能是锦觅，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