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钩

距离上次润玉在池塘边出现，已过去三月有余。这日巡夜，润玉再次从池塘边经过，

池对岸的美丽女子背对着他正收集着晨露，一如数月前，每个夜晚所做的那般。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万种，落落大方。这便是润玉初见她时的第一印象，只是，像她这样从骨子里透出了的优雅气质，断不是一个普通仙侍能拥有的，难道又是天后派来接近我的棋子，如若是，那这次的接近方式倒是委婉多了，半点不像是天后那直来直往的风格了。

润玉在天界向来处处受制于人，举步维艰，断不能有半点行差踏错。天后很是忌惮他这个天帝长子，担心他会与她的亲子夺嫡，尽管润玉人前处处表现出云淡风轻，无欲无求，天后也从未有一日放下心过，天后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倘若不是天帝陛下为了制衡天后与天后身后的鸟族，暗中保住这个不受宠的长子，早在那二殿下旭凤出生之后，润玉怕就已经遭受天后的毒手了。

天界众人皆为拜高踩地之辈，又或是胆小怕事之流，润玉虽占了个天界大殿下的美名，却也无人胆敢轻易接近，深怕一个不小心让天后以为自己是大殿的党羽而惨遭毒手，毕竟，天后狠辣的手段在六界可是闻名遐迩，除了天帝之外，谁都不放在眼里。这偌大的天界，润玉身边连一个可信任的人都没有，千万年来昼伏夜出，独来独往。所以，任何突然出现在其周围的人，润玉都会小心应对，深怕一不留神，便着了天后的道。

是以，才会有突然更改巡查路线的举动，尽管那女子从未试图接近，但是，润玉不能放松警惕。此举是为试探，润玉还是自信自己足够了解天后，她是个急躁的人，能今天解决的敌人，绝不会留到明日，天后并不是个会放长线钓鱼的人，若对方真是天后派来的棋子，见到自己不上当，断不会再继续这无用功的举动。

沉思间，不知不觉，润玉便望着月华的背影出了神，直到月华转过身来，四目相对间，润玉方回过神来，暗自懊恼竟做出盯着女子出神这般无礼之事，便向着对岸点头示意，一如从前那般。

润玉眼见对方先是微微错愕，歪头似是在思索，而后像是忆起了什么，豁然开朗，笑着向润玉点头回礼。

看来，确是自己多想了。不过几面之缘，在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内，对方早已把自己抛诸脑后，是以刚才才会需要思索一番，才记起自己这位“朋友”。也是，自己从小面目丑陋，对方记不得也是理所当然。这位仙子不过是刚好在出现在这个地方，一切只是巧合罢了，是自己过于草木皆兵了。

只是这次却是润玉妄自菲薄了，如他这般的天人之姿，人只要见过一次，便不会轻易忘记，所谓的面目丑陋，也不过是他的自以为丑陋罢了。

事实上，当润玉一出现在池塘边时，月华马上就察觉到了，只是装作没有发现，继续着手中的活计。月华能明显感觉到了润玉的目光一直凝望着她，于是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鱼儿总算是上钩了，也不枉她这些日子的筹谋。只是月华在心中告诫自己，戒骄戒躁，如今不过是迈进了小小的一步，切不可得意忘形。对手太强大，还是要小心应对才是。

待月华整理好心情以后，才缓缓转过身来。果不其然的发现润玉正望着自己出神，而后对着自己点头示意。月华只当自己不识此人般，先是诧异，而后忆起原是数月前有过几面之缘那位仙君，点头回礼。一套流程下来，自然而不做作，差点连月华自己都信了。若非如此，又怎能骗到对方呢。

自那夜后，润玉每晚依旧会在相同的时间巡夜经过此处，他和她仍是保持着点头之交，彼此谁也没有试图主动再进一步的意思，一如数月前那般各自忙碌，互不打扰，似乎一切从未改变，润玉中途也从未消失过一样。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