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探长,你被人耍了。”
辞烟姐一脚踹开了咖啡店的门,让门内提示人的铃铛剧烈摇晃,产生了巨大惹人厌烦的噪音。
我因为霍子都的提示多开了的两盏灯,也在此发挥了它们应有的作用。
让她毫无阻碍的锁定了我的位置,以最大力给予我小腿前侧深刻的痛击。
我扫了一眼表,刚好三分钟,看来他的拦路虎也只有这么大本事了。
“辞烟姐你冷静一下。”我不躲也不藏,正面应对她,才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方法。也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她更快的冷静下来和我一起想对策。
她一把拉来了个长沙发椅坐了下来,咯吱的声音在安静的深夜比刺耳的铃铛声更让人烦躁。
我只希望这个声音不要把楚莉莉给吵醒,怪烦的。
辞烟无奈的叹了一大口气,整个身体向后仰,完全陷入了罩着个深红色罩子的沙发去。
“哎哟我的两个笨蛋弟弟啊,气死我了。你们都是被忽悠进来的,那小子只打算借助路垚这个媒介和韦雨见面,根本没想让他知道那个狗屁真相,你们还真傻了吧唧的上当了。”辞烟像是跑来的,现在说完这一大通彻底没余气了,捂着肋骨大口大口往外呼气。
她像是发牢骚般的哗啦哗啦说了一大堆,末了还老气横秋的哎了几声。
“辞烟姐”我顿了一下,斟酌着词重新开口“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她像是忽然间想通了什么东西,用这种说话方式来旁敲侧击。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的语气变得更怪了,还有脸上硬扯出的笑都让我疑惑的狠。
“那……”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她摆手截住。
“等路垚醒了再说。”她将整个架在沙发梆上的后脑勺滑下来,换了另一种更为舒适的坐姿。
“我不想讲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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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翊在病床上呼呼大睡,像是这辈子都没睡过觉似的,如死一般的沉睡。
我不想在意他刚刚说的话。可是慢慢的,慢慢的,有一些不属于现在的我的记忆在被唤醒。
修道院?收容所?那个遥远的冬季午后,灰蒙蒙的天空,女人在耳边的低语,和那时面目模糊的小孩子的脸。
“师傅,你到底是从哪把我捡来的?”我无力的在记忆里寻找这些我不熟悉的地方。
“你从来不和我说这些,为什么?”
我定定的看着师傅俊俏的侧脸,这是我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宁静。
在四周纯白的环境里他的面孔显得宁静祥和。
他以前总是喜欢发呆,要不就盯着一些奇怪的东西研究,再发表一些我不能理解的言论。
对家里放的那些瓶瓶罐罐比他的古董还宝贝。
他在自己最讨厌的下雨天,想通了。从哪以后整个人就开朗多了,对自己本来漠不关心的侦探社的生意也在一起来,我喜欢这样的师傅,虽然变得有些麻烦和小气,也更爱使唤我了。
说起下雨天,我想起了那个属于我的记忆起点。
紧促的雨声打在皮卡车后车厢的铁皮顶,大风将两边的布刮得哗哗响,在一片黑暗中,我和十几个小孩子挤在一辆运蔬菜的卡车上。后面成捆的菜摞的奇形怪状,风掀起布,闪电送来的光,和小孩子对黑暗的恐怖,把那些平常的东西变得面目全非。
划拉——后面的布被树枝刮走,风呼啦呼啦灌进来,连带着细小的雨丝,让我们瑟瑟发抖,但这倒是为我们提供了些许微光,在心理上帮助我们重建希望。
在黑暗中有人接近了我,随即我就感觉自己被向后拖去。
我害怕到失声。
在我眼前报团取暖的小孩子们无视了我的消失,自动填补了我的空缺。
我不知道自己将会迎来什么。
他把我从后面架起来
似乎是到了目的地,我感觉到更加寒冷的风,和更多的雨丝,他停了下来,蹲在我的旁边。
“希望你能活下来。”他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脑勺。
我就被他丢下了车。
一道闪电将昏暗的厢室点亮,在白炽的自然光下,他的面孔在我眼前显现。
在细微的地方暴露了真相。
对孟翊的异常感觉有了解释,看来本能的恐惧战胜了记忆的流逝。
再后来?
那个强烈到死的生的勇气把前面的一切都弱化了。
我重重的倒在了泥坑里,急切的雨模糊了我的双眼,泥水浸透了我的衣服,四周红白蓝的光折射在我眼前的雨滴里,我眯着眼睛,感受着又涩又疼进水的眼珠。
冷和疼在我脑子里交叠,难过的情绪坠到胃部,冷水浸透皮肤肌理,一点一点将黑暗拉到我眼前。
胃部开始不停的颤抖,先是局部的抖,紧接着它传染到我的四肢,我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冷,好冷。
耳边是行人赶路的淌水声,人力车带起的泥水糊了我一脸。
我在路中央,却没人能看到我。
我要离开这点,如果再来一辆车,我也没法让它停下。
要让他,他们看到我。
我拼命的,一点一点的,艰难的在地上挪动。
拜托,有人吗?
时间被凝滞般的阻碍着我移动的身躯,我重复着用手肘和身躯感受着冰冷的大地,身上不算厚实的衣服吸满了雨水竟然变得有千斤重,直直的垂向地面,包裹这我被冷到发麻的身体。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
没有救了,不会有人来救我的,人群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我好像辜负了那个男孩对我不算友好的帮助。
“喂,小孩,你有家吗?”
带着温度的指尖触碰到我冷到发木的脸颊,不远的声音证明我还活着。
“救——救。”这磕磕喇喇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发出,我伸长了手想抓住这一丝温度。
“我知道了,你不要碰我,这身衣服挺贵的。”他的声音被雨稀释。
他叫停一辆黄包车,让车夫把我抱了上去。
“你不要睡着,一会就到家了。”
我想回答他却是徒劳无功,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催促车夫快走。
我这个人啊,运气一向蛮好的。
恍惚间,我听到了他吩咐人去熬两碗姜汤,又喊人放水,让他们把我身上的衣服脱了扔在门口,找点不用的厚被子裹着我等我身上有温度再抱到了浴缸里泡热水 。
我想他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但真的打心底感谢他。
“乔楚生”
我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足以打断了我的回忆。
“南希。”
“南希!”
这个声音逐渐变得暴躁,声音也大了起来。
就是?有点熟悉。
我疑惑的看向四周,突然感觉头部受到重击。
抬头看到师傅已经坐了起来,手上举着个枕头,随时准备给我还有些迷惑的脑袋一记重击。
让我清醒清醒。
“乔楚生人呢?我睡了多久?”
“你笑什么?好诡异?”
“好了好了,我回来了,这不好好的。”
“师傅!”我伸手去抱他,却被按着头推开了。
“多大的人了,你家师傅我好着呢。老乔呢?辞烟姐呢?这是哪啊?”
我想,就这样一直下去也蛮好的。
案子谜题什么的,让那些背负着责任的人去做吧。
我就想陪着他去干他想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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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我的多视角搞完了。
三座大山被我搬走一座了,棒!
前面辞烟姐的那个虽然还是谜语人大赏,但是南希这里,却是结结实实的把他怎么被路垚救给好好交代了一下。
而且又缓慢的填了一丝丝坑。
不过我们的南希小朋友好想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看他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这些记忆很重要吧。
但他似乎因为路垚的醒打回原形了。
因为疫情在家待着的我,又能迸发出什么鲜点我也很好奇。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