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摆着一张石桌,卫青老人刚刚就在是石桌旁晒太阳,我们二人落座,他连忙去沏了壶茶,有些局促的坐在一旁。
“我接下来要询问一些事情,”我看着任安义的眼睛,“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听。”
“我既然陪你来了这里,代表的绝不是大理寺。”任安义漫不经心的回答,“如果你不愿意让我听,那就请便。”
我微微颔首,思索了片刻,还是没赶他走。
“现在,我代表大理寺向你询问。”我看向老人,他的眼里立刻有了神采,我继续问道:“告诉我,十年前的阆都之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人明显哆嗦了一下,手中茶杯一个不稳落在地上,裂成碎片。此刻夕阳越过最后一点高墙,洒下一些余晖落在石桌上,三个人相对而坐,沉默良久。
“十年了,”长时间的无言后,老人轻声开口,“还是被问起来了。大人想知道些什么?”
“全部。”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全,部。”
......
......
年迈的知情人急促的呼吸着,嘴唇闭合,古老的历史焕发出崭新的生机。
“平仓之战后,大军一路开往西部,最终在阆都进行了最后一战。本来古将军的意思是断水而围,俘虏戎西,可国师提议屠城......然后他们发生了很激烈的争吵。许多将军都同意古将军的战术。可是围城了三天之后,国师做了一件改变戎西命运的事。”
“什么事?”我顺势往下问。
“他......向阆都饮水的河里......投了毒。”
“仅仅只是投毒么?不是这么简单吧。”
“他投的是尸毒,通过水源传播到了阆都,短短十几天,阆都里就有数万人染上瘟疫,整座阆都几乎成为一片鬼蜮。”
我强忍下反胃,轻声问:“然后呢?”
“古将军知道了这件事,但为了讨蛮的大业,他只能在奏折中隐瞒此事。古将军向戎西的首领保证,可以收编戎西族,并帮他们消灭瘟疫。最终,戎西投降了。”
“戎西......投降了?史书里记载的都是假的么?”
“是的。戎西首领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因为我们是老兵营,所以国师派龙胆营先去探查城里的瘟疫情形。”
“只是因为......你们是老兵?不是因为在平仓破敌之功么?”我满腹疑问。
“平仓之战中的确有一个营以一敌三破开了戎西的阵型,不过不是我们。为了使先行更加顺理成章,国师篡改了龙胆营的军功。”
“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也是之后才知道,国师想要的很简单,却也很难。他从一个老方士那里听说,戎西这个部落是神指派守护草原的,戎西族人的血与肉有通天神力......他想要拿全阆都人的血肉,炼丹......成神......”
“他疯了么?”
“他就是个疯子!他不在乎有多少人因为这些死去,只要能够完成他心中一个实验,仅此而已......”
“最......最终呢?”
“最终还是失败了,他隐瞒了一切,把这件事从所有历史上全部抹去,威胁古将军他们几个知情者保密。”
“那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龙胆营被最先派进阆都,见到了戎西的首领,确定了安全,国师所带领的部队进入阆都大开杀戒,戎西首领得知大势已去,用短刀剖心而死。国师知道皇帝想招安戎西,所以割下了首领的头,扣在了龙胆营统领云清河的头上。云清河是古将军的心腹,所以国师最后算计了他。皇帝知道后将云将军提拔为镇西大将军,明升暗降,派他去留守离阳关,再也没法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