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叶女士饶有深意地看着我,我的内心莫名一慌。
两分钟前我说完那句话,我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要我放下所有的事情回家一趟。
听得出来我妈语气里隐忍的怒气,我如鲠在喉,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
我对面的叶女士,她缓缓升起的笑容如同灼人灵魂的审判者,我,被公开处刑。
叶女士把玩了几下手指上的戒指:“谭小姐不愿意听话,不知道请你的家人出面的话有没有效?”
“你们……”我还僵硬地举着电话。
“听说你的朋友就要结婚了吧。”
我的脑子乱作一团,只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我要离开这里。
正要转身时,包房的门被一把推开,有人在我身后着急地喊了一声:“小婉。”
叶总的身影出现在我眼里,我忙不迭地回头,看到她的一刹那我的鼻子立马酸极了。
我整个人像失去了支撑一样一头扎进她怀里,原来她是我的安全岛,让我可以安心地脱离轨道,周围的一切都与我没了关系。
“姐姐,我似乎说过,不许你们任何人为难小婉。”我听到叶总克制着怒意对叶女士说。
那位仍是不急不缓的语调:“我还不是为了你,叶家的孩子要是都像你一样任性妄为,父亲还怎么在官场上立足?”
“只要姐姐以后别再做这种事,家里什么安排我都可以答应。”
我看不清叶总的表情,只听她轻飘飘地说完,就拉起我的手出了包房。
高秘书和很多人还站在门外,叶总在他面前停了停,郑重地问他:“高向,你要不要一起走?”
“说什么呢叶总,安樵是我的根基啊。”他还是笑盈盈的,看不出情绪。
叶总点了点头,“那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叶总就先转身了,高秘书突然又说:“不过我觉得,可以舍掉。”
“开车。”
一串车钥匙不偏不倚掉进高秘书手里,他笑了笑就跟了过来。
我有些想不通,这种人有什么好继续留在身边的,万一什么……放在眼跟前不是很危险吗?
但这是叶总的决定,她应该有她的考量,我也不好说什么,有一点我还是很佩服高秘书的。
安樵,他说不要就不要了,如果是真的,我倒也不至于表现得太刻薄。
可一想到在叶总身边的这么多年的高秘书是给人家汇报叶总行踪的眼线,无论如何我都无感了。
叶总看起来很疲乏的样子,自上了车她就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拉着我的手却一直不肯松开。
车里一阵静默,高秘书看了一眼后视镜,略微低了低声音:“小婉,我知道你不太乐意跟我讲话了,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声,叶总的父亲为她商定好了结婚的人选。”
我心头猛地一悸,叶总的那句“只要姐姐以后别再做这种事,家里什么安排我都可以答应。”在我耳边挥之不去。
叶总真的会答应吗?
我侧过脑袋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人,难道这也是命中注定躲不过的一劫?
“我也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毕竟你们要面对的东西,太多了……”
后面高秘书还说了什么我的耳朵似乎都听不进来了,要面对的东西岂止是多,是难,难上加难。
回去之后我请赵阿姨照顾好叶总,而我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准备买票回家,想想该怎么向我爸妈解释这一切。
我二十八了,突然畏惧起了回家,第一次觉得两个小时回家的路程那么短。
站在家门口的我无比踌躇,半晌才深吸了口气,敲门。
开门的是我妈,她看见我,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等我说话,干脆利落地赏赐了我一个耳光。
真是亲妈,打这么重。
打得我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是我爸没舍得打我,苦着脸色让我进来喝口水歇一歇。
然后他就怪我妈火气这么大,不能好好说话问清楚,把我脸都打红了,把她推进卧室要自己跟我谈。
我了解我妈什么脾气,耳光够火气小了,这要是上学那会儿她早抡起棍子追着我满屋子跑了,我的嚎叫声楼上邻居都听得见。
“小婉,你好好跟爸爸说,那位叶女士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跟彩熙那姑娘……”这几句问话,夹着我爸好几声唉声叹气。
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确实有如惊天霹雳,他们多难以接受我都明白。
本来我也纠结过怎么向他们说我和叶总的事情,叶女士这么一出,倒是省了一场艰难的开口。
我嗯了一声,“是真的,我喜欢叶总,我只想跟她在一起。”
听了我的话,我爸连着喝了好几口水,声音低沉地对我说:“可不止是我和你妈,彩熙家里也不同意不是吗,你们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