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铁链泛着腥臭，把你死死绑在地牢冰冷而肮脏的刑板上，烙铁烧得赤红“呼呼”划过空气朝你身上招呼着。

你被疼痛折磨的临近崩溃，烙铁被摁进皮肉。

你嘶……

你疲倦地抬头盯着眼前那个怪物，心生好笑。

你长得还一表人才风华绝代，只可惜是个人模狗样的畜生。

白衣伸手捏着的下巴，朝你温文尔雅一笑，敛眸。

白衣那又如何？重要的是，你该死啊。

白衣的声音有些许颤抖，让你甚至怀疑他只是因为太兴奋。再见那双凤眼，眼尾上挑端的是一副姿容媚艳，眼里含的是一习凌冽寒风。

你快让我死吧，让我解脱……

失血过多让你甚至是呼吸都艰辛不已，眼前模糊不清，你甚至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你见白衣蹙眉，略显秀气的弯月眉下浅灰的色眼眸流露出的竟然是痛惜与绝望。

白衣不，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根本不知道是否因为白衣还没有把你折磨够。

只见白衣把外面那件大氅脱下随意丢在一边，而大氅之下玉白的手臂刀痕纵挫，红线遍布，有些伤口快好了有些还往外翻着白肉渗着血，在雪白的广袖之下分外刺眼。

你想说些什么，却只见刀关剑影一闪，薄刃带着血从你眼前划过

白衣啧，闭嘴。

一块猩红的舌头掉落在地上的尘埃之中，血液净透了地面。

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强烈的痛楚朝你袭来

舌头被白衣被拔了，现在的你至多只能红着眼朝他吐一口血唾沫，可无法减免地痛楚使你不断挣扎嘶吼。

可与此同时，白衣见如此狼狈的你却开怀大笑。

白衣哈哈哈哈，怎？来啊！不是想要逃跑吗？

白衣眼神一冷

白衣你跑不了的。

你强忍着痛意朝白衣吐了一口血唾沫

你呸

当你以为白衣又要冷着脸给自己来那么几鞭子的时候，你甚至都已经准备闭眼受死了。

白衣雪白的里衣一角被你染红。白衣朝那抹红色看去，嘴角诡谲一笑。

你……

可出乎意料的，没有熟悉的疼痛，再小心翼翼睁开眼睛，见到的是白衣低着头跪在面前。

白衣我在干什么？哈……我，我对你动手了？

你呜呜

『这他妈就是个疯子！』

这一幕转即而逝如昙花一现，地牢很快恢复寂静，只有角落一个炉子冒着火舌，灼烧发出“噼啪”的响声。

莫约半盏茶水时间，白衣缓缓站起。白衣捡起那把割去你舌头的刀，一步一步朝你走来。

“哒、哒、哒——”

刀上面的血一滴一滴滑下。

『疯子！这他妈就是个疯子！』

『谁都行』

『只要能救我，能把这个怪我杀死就好！』

冰冷的刀背像是不经意划过脸侧皮肉，刀身泛着令人心如死灰的寒光，令你忍不住打颤，这身子已经惯性想要蜷缩，可四肢却被铁链死死锁着，手指那么粗的铁链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反而因为蜷缩而扯动了其他伤口，尚未健全的伤口又一次被撕裂。

你的心里只留下了两个字。

『疯子』

白衣修长的手指在你眼角轻扫，指腹抹去泪水。

白衣你别怕

白衣看着刀，眼眸低垂，密长的睫毛在火光下如一片鸦羽，最后，他如释重负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撩过耳边垂下的青丝，对你说道

白衣你要记得恨我

『当然！一定恨之入骨！』

白衣离我远点

『求之不得』

白衣最好……能够杀了我。

『……』

白衣忽如其来几句话让你心头一颤。

这次你没有在腹语，而是瞪大了眼珠子看白衣，蓦然白衣胸前一片赤红并这片赤红还在迅速蔓延，他胸口那把明晃晃的刀让你明白那不是你的血。

于是乎

白衣身姿不再挺秀，而是佝偻了腰身，像是随时都可能死去倒在你面前。

血泊之中，白衣声音还是温温和和如沐三月春风，他艰难地抚摸付泽岚的脸，那白皙的手握过剜刀沾了血，在你脸上留下腥臭的液体。

『白衣，他、他自杀了？』

白衣的血与你的血交融，墨绿色的光点从白衣身上脱离飘向了你。绿光在治疗他的伤，待绿光散去之后，你身上的伤除却一处小指骨头被碾碎未修复以外，其他竟然健康如常人，那些被灼烧的痕迹也只留下粉嫩一道疤痕。

甚至空空如也的口中多出了一块舌头，束缚四肢的铁链也随着白衣倒下而消失。

『我的伤口好了？』

此时的你突然面临白衣的死亡，想象中的喜悦也并没有来临。

你此时面对一个日日夜夜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白衣就那么如同一条病狗一样病殃殃倒在你面前，嘴里这气有进无回的。

探之，呼吸薄弱。

『我要救他吗？』

面对这样的白衣，你忽然动了恻隐之心。

『不会的，我不会救他，我宁愿他坠入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

你可是卯足了劲儿踩，只听见“咔嚓”一声，你欣慰一笑，眼眸洋溢满足，这只手要废了啊。

于是忽白衣青白着脸痛吟一声，你冷眸看他。

白衣哈哈哈

白衣这一声笑像是解脱一般，带着几分潇洒意味，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白衣来呀，折磨我……就像，当初我如何对你一样。

你生涩地尝试用着嘴里那块不明不白的舌头开口。

你你也配？

白衣“嗤”地一笑，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惹眼得很。他的血肆意蔓延在地面上，与黑暗融为一体。

白衣像是回光返照，眼神忽然由浑浊而转明晰，看着你，银色的眸子竟然几分是愧疚与深情。

他艰难伸出手，又无力地放下。

白衣唇畔勾起一抹浅笑，恣肆傲然。

白衣我负你的，欠你的，大不了我还你。

你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愣愣听着话，身体无力，随着视线逐渐被黑暗占据，你倒在白衣身旁。脑海里，只有满身鲜血的白衣肆意地笑，是三月春风，是四月倩雨。